蒋岑回到学堂坐下的时候,先生已经进来多时,今日半途他出去一趟,与隔壁文先生说了话,回来便就不见了两个人影。

    这陈家公子就算了,可这蒋家的,虽是习惯,却实在是要骂。蒋岑兜头逢着一本书册扔过来,顺遂接了,展颜一笑:“何先生错怪学生了。”

    “是吗?那你说说,老夫错在何处!”

    蒋岑扬了扬自己的手:“不小心受了伤么,先生不在,学生只好自己去了医室。怎么说呢,学生见着血,晕得很,就多歇息了一会,实在不是要逃先生的课。”

    何老先生什么情状没见过,更莫说是这蒋岑,哪一日不是借口良多,那礼记也不知是罚抄了多少遍,也从不见这人刻在脑子里,光是那字越发能看了些罢了。

    闻言也不过是嗯了一声:“那今日就罚你留下将这书院都清扫一遍吧。”

    “好嘞。”蒋岑便就一撩衣袍坐了下去,囫囵一瞟,又举了手起来,“对了先生。”

    “怎么?”

    “那陈二也出来了,我都在医室瞧见了。”蒋岑美滋滋道,“先生方才不在学堂,他定也是私自出来的。”

    修长的手指便就顿住,而后,书册轻轻被放下。陈宴作揖:“学生腿疾复发,去拿些药。”

    何先生看了一眼,他身边确实是放着药包,刚要说话,却见那挑事的又扬了自己的爪子:“那学生也是真的受伤了啊,左右都是未经许可出的学堂,先生不能厚此薄彼!”

    呵!成语倒是会用不少了,这群兔崽子,仗着有家势都狂得很,这会儿功夫下边已经开始笑将起来看热闹了,何先生面上一抖,厉声喝道:“嘀咕什么?!”

    瞬间鸦雀无声,只那始作俑者瞧着自己,似乎还当真等着他答复。

    “先生,学生私自出去,确实是学生的错。”陈宴忽而道,“学生自请受罚。”

    “你……”何先生瞧了瞧他的腿,到底是没继续,一甩袖子道,“好,那你就与蒋岑一道留下,将这书院清扫干净再回去!”

    “是!先生。”

    于是这一日放课后的各家公子小姐们,便就瞧见那陈二公子坐在轮椅上,手里却是拿着扫帚,面色平静地扫着书院门前的空地,在他对面一起的,是吊儿郎当的蒋岑,分明是同样月白色的春夏书院服,两个人却是穿得迥然不同。

    一个淡雅疏朗,一个却是气宇轩昂。若是再多看一眼,那后者还带了些洋洋自得的莫名喜气。

    耳边议论声不绝,秦青加快了步伐出去,再也没瞧。

    木通往前凑了凑:“少爷,人已经出去了。”

    “她没瞧爷么?”

    “瞧了,瞧了一眼就走了。”木通诚实道,“许是觉得少爷丢人了。”

    “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