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裙带险些要被秦青捏碎,她不敢抬头去看皇帝威严,更不知该如何作为,颇有些刀俎鱼肉之感。

    本是言笑晏晏的时候,此番却很是尴尬,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许久,上首传来一声笑,仰靖安:“秦司监所言甚是。今次是朕与皇后考虑不周了。”

    闻言莫说是别人,便就是秦青都诧异起来,只听他继续道:“这小儿女的大事,实在不该拿来戏说,秦司监,起身吧。”

    仰靖安复又看向边上:“陈太师也起身吧。”

    “陛下。”陈学勤抬首,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知章也没有客气,便就上前一步,这件事情结束得不明不白,秦青只觉胳膊上一紧,是秦知章来拉她,便也行礼起身。

    不等二人回席,仰靖安又道:“秦司监先前请辞,朕考虑良久,不过既然秦司监存了心思,打定了主意,朕强留也是无意,自去吧。”

    此话竟是允了。秦知章转而看上,须臾便是一跪:“臣,谢陛下体恤。”

    若说这是一场不欢而散,倒不至于。可若说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实在荒谬。所有的人都继续举杯同贺,只那杯酒下肚,清明的自有人在。

    回去的路上,秦知章与秦青一并在马车上,二人无言,终是秦青先行开的口:“父亲,今日是上元节,万莫要气着自己。”

    秦知章看了她一眼,不知何时,她已经这般大了,今日瞧见她与那陈家小子一并跪着,他才意识到,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黄髫丫头了。

    正待说话,马车却是悠悠停了下来,秦知章挑了帘子,有宫人停马车前:“秦司监,陛下有请。”

    未携诏旨,未有他人,单是宫人口谕,可见是私下召请。

    “父亲?”

    “你先行回去,莫要等为父。”

    “父亲自己小心!”

    马车停在宫门前一刻,车夫扭头问道:“小姐回府吗?”

    里头传来女子声音:“去城关街。”

    上元宫内,处处燃灯,便是无人偏殿都燃了烛火。殿门被人伸手推开,又沉沉合上,来人躬身道:“娘娘。”

    那上边坐着的,正是方才大殿上盛服的荣皇后,只不过此番她已经卸了宫妆,只簪了一只凤钗,听得殿中少年音色,才睁开假寐的眼:“你来了。”

    “今日上元,宫中人杂,娘娘不该……”

    “本宫自有安排。”荣皇后说着便就站了起来,慢慢行至殿中,少年眉眼清俊,却稍显淡泊,任她瞧着,并没有回视,良久,荣皇后呵了一声,“你是本宫的孩子,自该配得最好的,本宫今次瞧那秦家女,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