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面具,宋茯苓都能感受到她奶奶那目光悠悠的。

    作为小兵,那必须得理解领导意图,才能过上好日子,对不?

    她冲钱米寿招了招手,扯着小表弟,就往马老太跟前儿凑。

    马老太表情略不自然,想要说这挤不下,都过来干啥,但是宋茯苓直接对她“嘘”了声,她也就趁机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用行动暗示孙女和她坐一排。

    “弟妹啊,娃们实在是走不了几步路。都到了这时候,有今个没明儿个的,都是为了活命,嫂子也就掏心窝子和你说,我晓得你对我有意见。

    可嫂子纵有再不对,你就冲这几个娃是咱们老宋家的根,你冲公爹,冲小叔,小叔要是还活着,指定不能让你……

    一笔写不出个宋字,弟妹啊,呜呜,呜呜呜。”

    大伯娘一边哭一边拽衣裳袖子擦眼,擦了一会儿,发现给她特意叫过来,然后一顿说,能伏低做小的都说了,里面还是不吱声。

    她紧走了几步,跟紧骡子车,掀开车帘就要问……

    里面三张鬼脸齐齐歪头看她,嘎一声,大伯母抽过去了,直挺挺地倒在车轮边。

    宋福生没想到又是面具搞得鬼。

    他刚才单纯了,以为老娘想趁机埋汰大伯母几句解解恨,无奈道:“娘,你看你这真是,唉!”

    他想说,还不如他刚才出头给两句,撵回去就得了。

    这一会儿吓晕一个,一会儿吓晕一个,这赶路呐,玩呢,多耽误进度!

    钱佩英也叹口气,她是真没水了,得留半水囊喝。

    宋福生的大嫂何氏过来了。

    都不是坏人,没有坏人,谁能眼睁睁看大伯娘晕眼前儿。

    再一个何氏毕竟不是马老太,她做不到那么感同身受的膈应和恨。

    何氏解开水囊刚要倒,打算学三弟妹如法炮制用水浇醒喽,老太太就骂她道:“你嫌水多是不是?那从今儿个起,你别喝了!”

    “娘,那她挡路啊,咱走不走了?大郎他爹推车该推不过来了。”何氏到底没憋住,又小声说道:“有耽误这些没用的,都能回趟我娘家告诉一声了。”

    “你说甚?你再给我说一句!”

    二儿媳朱氏也赶紧劝,不想事情闹大,怕闹大了她男人吃亏,那不得干仗嘛,干仗她男人不得上嘛:“娘,我大嫂说得对。这真能吓坏了,刚才我差点都要吓不行了,吓不行不行的,伯娘要是出事儿,一会儿堂哥他们就得和咱拼命,咱没空闲和他们撕撸。”

    马老太觉得这还像句人话,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