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俊张大了嘴巴,几近绝望。

    一抹白影轻若飞鸿,不知从何处掠过,飞身朝容祉扑去。

    谢俊眼睁睁看着长箭正中燕卿辞心口。

    闻如玉撑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气绝倒地。

    容祉猛然转身,抱紧了唇角正在淌血的人,他看着燕卿辞胸前的长箭,忽然一下,脑中彻底空了,周遭的雨声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响彻肺腑,双耳骤然犹如万蝉嘶鸣,他第一次感到茫然无措,感到深深的害怕,喉咙里蔓延而过浓浓的血腥味,怀中人仿佛在对他笑。

    燕卿辞擦了擦容祉唇角溢出的血,轻轻笑了,“别哭,没事的,我没事的。”

    就在容祉尚反应不能之时,他双眸瞳孔紧缩,眼睁睁看着燕卿辞拔掉了胸前长箭,同时一声脆响,有东西从衣襟滑落。他尚未从惊吓中回神,木然得看着燕卿辞挣脱他的手臂俯身捡起了掉落雨水中的东西。

    “我没受伤,只是内力不稳才被箭气震地呕血,这枚红玉替我挡了箭。”他抹了抹容祉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拉着他的手往御书房内走。

    就在这时,顾凌风和一个身着玄色披风的人一起赶来。

    “启禀君上,王宫周围埋下的火药已尽数移出。”

    “顾将军辛苦了。”容祉抬了抬手示意顾凌风起身,接着他冲着那面容掩在兜帽里的玄色人影笑道:“皇叔,好久不见。”

    披风褪去,原本掩在兜帽里的面容在御书房明亮的烛光里笼上一层柔光,而让欧文修、薛光见等人惊惶不已的是,这是容宁豫的脸,那躺倒在屋外雨水中的人?

    欧文修忽然面若死灰,这一切他都想明白了,当初那个主动找上门怂恿他谋反的人并不是真的安王,他中计了。

    “数月前,安王来信,他的玉佩被盗。”容祉悠悠道,“朕一直在等你们动作,不过这十一楼当真是意外收获。”

    欧文修面色戚戚,无声跪地。

    一场世家谋划足月的谋逆以儿戏的方式画上尾声。

    那个雨夜,京中公卿府邸惨叫凄厉,影卫手起刀落,雨血淹浸了上千人的口鼻,此次近乎荒唐的逼宫事件,几乎葬送了满朝公卿百年基业。

    而这场在漆黑夜下结束的无声杀戮,成为了史书上评定建和帝功过是非最具争议的事件。

    这一夜格外漫长,看似混乱的局势很快被稳定下来,雨仍在淅淅沥沥。

    寝殿里,容祉紧紧抱着怀中人,格外不舍,却又深知怀中人是一定要走的,“你此去小心。”他把那枚红玉重新放回了燕卿辞衣襟,“这枚玉,虽不可号令三军,却能直接向顾凌风下令。”

    二人都不擅告别,燕卿辞注视着那张明亮如初的脸庞,眸中春水潋潋,又过了许久,直到屋外的雨已停,天色渐亮,单薄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愈发萧索的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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