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不少。

    躺在床上的林慢语,眼皮剧烈的抖动着,好像在承受着什么极其难耐的东西,她的嘴里念着别过来,然后瞬间睁了眼。

    她喘息着,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她抓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仅仅过了小半个小时,距离她上次醒来。

    她抹掉了滴落的汗珠,重新躺回了床上,她的双手交扣在一起,掌心一片粘腻。

    在林慢语已经记不清,自己做了多少个连环的噩梦时,房门被人推开了,她顷刻就醒了过来,警惕的看着进来的人。

    白姝晚的脚步慌乱,也失了平时的冷静,她走到林慢语的床边,想伸手,要触到林慢语的时候,又缩了回来,她紧紧的抓住了林慢语的被角,像是在极力克制着,她强忍着声音里的哽咽,道:“陆肆.....今天早上被抓了。”

    像是十年来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林慢语听到这个消息,她只是愣了愣,心里甚至泛不起多少波澜,她的视线没有焦点,也不知道落在哪里,像是无根的浮萍。

    “慢慢.....”白姝晚颤着指尖,想去摸一摸她,林慢语惊恐的退到了床边缘,摇摇欲坠。

    她的精神随时随地紧绷着,草木皆兵,甚至随时随地都可能断裂。

    良久,她像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和白姝晚说了一句话,白姝晚听完,泪意瞬间覆盖了眼眸,她应了声好,算是答应了她。

    白姝晚出去之后,林慢语抱住了自己的腿,把头抵在了膝盖上,她垂眸去看枕头。

    枕头下面留了好些头发,她最近头发掉的格外厉害,每每清晨的垃圾桶上面,覆盖的一层全是她的头发。

    林慢语像芳华已逝的老人,没有神采。

    往后的几天,顾漓几乎是每日都来,几乎和生在了林家似的,虽说林慢语不太肯出门,他还是陪着她。

    林慢语看上去好像和平日并没有两样,她依旧笑着,闹着。

    只是那笑再也达不到眼底。

    顾漓知道。

    有什么变了,却好像又无力的再去拨正。

    一个多月过的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只不过是气温升高了些。

    过了年,春天就该来了。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顾漓让林慢语等他,明天和她一起去学校。

    林慢语却拒绝的干脆,她轻笑的对顾漓道:“怎么?没了你我还不能去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