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慢语偎在他胸膛上,忽的生了困倦,她揉了揉泛酸的眼睛,就听见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朝着这边来的。

    她极快的直起身子,下床,坐到了顾漓床边的椅子上,她本想装模作样的抓本书,奈何顾漓屋子里压根没那玩意。

    门没有被敲就直接推开了,易水烟面色不太好看,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没留意屋里的不自然,视线直盯着顾漓,到:“待会儿不管你爷爷说什么,你都别说话,认错。”

    认错?

    林慢语咀嚼了下这几个字,还未明白过来。

    半懵懂的跟着顾漓下了楼,她站在客厅的边缘,还未进去,就听见了咚的一声。

    像是重物砸在身上的声响,林慢语猛的抬眸,那根落在顾漓后背上的拐杖落地。

    顾漓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把拐杖捡起来,走到了顾鸿苍面前,道:“爷爷。”

    “谁是你爷爷。”

    顾鸿苍满脸泛红,显然,气的不轻,而且这气不同以往的,他拿了拐杖,就去敲顾漓,他也没顾忌,一下一下的,砸的很重。

    顾漓分明是可以躲的,但是他没有,他连眉都没皱,任着他敲。

    地板吱呀了一声,林慢语回头望,易水烟站在后面,目光落在客厅里,眼底有痛苦,也有挣扎。

    她落了皱纹的手紧紧的绞了一起,却没有出声。

    林慢语看着无波无澜的顾漓,拐杖举起的每下,都在空气里划过了呼呼的风声,她听着声,就知道有多疼。

    顾鸿苍打累了,他一甩,拐杖就斜歪着,砰的一声着了地。

    他哼哧的喘着气,平稳了些许之后,道:“说了这么多年,不许你碰枪,不许你碰枪!你非要我气死了,你才肯听话吗!”

    顾鸿苍的语调一声比一声高,震的林慢语的心跳也快了些许。

    他今个儿原本约了几个老友逗鸟喝茶,然后听其中一个老友提起,在电视上看见他孙子得冠,真真长脸。

    顾鸿苍原以为是老友看错了,未料老友录了视频,他看见持枪的顾漓,脸都黑了,茶喝了一半就回来了。

    顾漓没吭声,只把目光转移到了林慢语身上,他什么也没说,但林慢语明白,他是不想自己看到这些,听到这些的,她沉默了会儿,转了身离开了。

    她径直的回了顾漓楼上的房间,再听不到顾鸿苍炮弹样的骂声,只能依稀的传来些,拐杖剁地的声响。

    林慢语心神不宁的,在椅子上坐不下去,她在顾漓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没留神的,撞到了柜子上,柜子不稳的摇晃了会儿,忽的从上端落下个东西,玻璃花炸开在她脚底。

    尖锐的玻璃碎片划过了地板,留下了几道很长的刮痕,所幸没有溅到她的皮肤,林慢语盯着地板看了许久,才缓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