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一家门窗紧闭的酱油店招牌下,茶色长条的木质招牌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一低头,发现平安一双晶亮的小眼珠正紧紧盯着自己,视线对上了,那双小眼睛弯成一条缝,咧嘴朝他笑,露出两粒小乳牙。韩奎觉得自己心头的冰川化了一角,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

    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从怀里拿出那方小印,‘临淄郡守’四个字他已经看了无数遍。

    临淄与潆川相邻,两地的郡守应该有交集,就算不能收留平安,至少能帮他找到还在世的亲人。

    他原想打探听清楚,两位郡守是否有宿仇再带平安过去,但如果自己要被征去军队,平安他是不放心留在黄家的,现在只有冒险一试了。

    心下主意一定,他收拢手指,握紧了掌心那方小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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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守府衙的大门前伫立着层层把守的重兵,坐北朝南的建筑,如静静盘卧的巨兽,不怒而威,气象庄严。

    寻常人走过都远远避开,所以府衙前五丈之内少有人烟。

    今日这片干净的空地上,却有一个年轻人怀里抱着个孩子慢慢朝着府衙直直走过来。

    守门的卫兵发现,立刻厉声大喝:“什么人!这里是郡守府衙,闲杂人速速离开!”

    见那人仍然不止步,领队的长官抽刀带人围了上去。

    一把把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那年轻人也没有一丝惧意。手伸进怀里似要拿什么东西。

    领头的队官怕他要拿出什么兵器或是毒物,厉声喝止:“别动!”

    按在脖子上的刀擦出了一条血印,韩奎的眉头皱了一下,忍着疼将手从怀里抽出来,摊开手掌,露出掌心的一方小印。

    “这是临淄郡守的印章,草民有要事求见潆川郡守大人。”

    队官看到他掌心的印章,先是一怔,顿时肃了神色。

    有卫兵说:“头儿,临淄早就被贼军攻占了,这个人样子古怪,怕是刺客。”

    此言一出,附和的人众多。

    那队官盯着韩奎沉吟了片刻,下令:“搜他的身。”

    立刻有两个卫兵上前,四只手在韩奎身上一通摸索,不放过任何一处可以藏匿利器的地方。

    连在襁褓中的平安都被搜查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