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楚说罢,足下生风地往里面走去,一路走到屋里,走到大夫人面前才停下。

    凌楚楚挑白菜似的将轻慢的眼光在大夫人身上来回了扫一阵,“你是谁,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凌楚楚冷淡地问过大夫人,却将凌利目光往大夫人身边的赵妈身上扫去,赵妈被她这么一看仿佛被撕开伤口般心头一振,自觉低头避开。

    赵妈早就把自己被凌楚楚教训的事情说给了大夫人,大夫人原本对于此事也觉得不可思议,直到见了凌楚楚,她才完全相信了赵妈——这丫头往日连正眼都不敢看她,如今竟然敢用这样不敬的眼神跟她对视,还问出这般奇怪的话来,简直与从前判若两人。她到底是真不记得,还是装的?

    可细想以这丫头昔日的胆量,又不至于如此,难道凌楚楚被三王爷大婚的事刺激得神智不清失忆了?但她分明能从凌楚楚的眼中读出敌意,并且对方丝毫没有掩饰和收敛的意思。

    “真是无礼,胆敢这样……”大夫人随行的丫环出来斥责凌楚楚,却被大夫人抬手阻止。

    “你问我是谁?连我你都不认得了?”大夫人盯着凌楚楚淡淡地说着,看着凌楚楚那张随着年岁渐长而愈发动人的脸,心中有说不尽的怨恨不甘,但她身为朝庭命妇的修养使她表面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凌楚楚知道大夫人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如今没有靠山也没有跟大夫人斗的筹码,也不愿跟她硬碰硬,便放缓了语气,“恕我冒昧,还真是不认得你,我这清兰苑贫寒来往之人稀少,像你这样的贵人突然造访,简直让我受宠若惊,夫人是何身份,何不赐教楚楚?”

    跟进门的小桃走到凌楚楚身侧慌忙施礼,“奴婢见过大夫人!”

    凌楚楚这才恍然大悟般扯出个虚伪的笑,“原来是大夫人来了,恕楚楚我未能远迎还令夫人久等了。”

    凌楚楚话音落下,目光又转向赵妈,“大夫人来了也不知道伺候茶水,光会干站着,是想让我这个做主子的凭白背上礼数不周的罪名吗?”

    赵妈被教训怕了,连连认错,“四小姐息怒,老身这就去沏茶!”

    大夫人却道“不必了,我不喝茶,这次来是有事问你。”她仍旧看着凌楚楚,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疑惑,“赵妈身上的伤是你刺的?”

    凌楚楚脸色一阴如实回答“这个贼妇人胆大包天,竟敢拿馊馒头给我吃,还打碎了茶杯,可不该罚吗?”

    凌楚楚睨了赵妈一眼,赵妈心虚地垂头不语,她走上前去,赵妈当即惊慌退后。

    大夫人闻言转头瞧了赵妈一眼,“赵妈,果真有这样的事?亏你还是伺候了四小姐多年的老人,怎么这么糊涂,楚楚身子本来就弱,稍有差池就是性命攸关的事,你这样不仔细,挨了罚也好长长记性!”

    呵,真是戏精,那泥巴馒头的事岂是赵妈糊涂这么简单?大夫人还当凌楚楚对以前的事情一概不知呢?

    “大夫人怎么知道赵妈身上的伤是我刺的?”凌楚楚看着赵妈的眼神添了几分狠毒,“好你个赵妈,自个儿犯了错挨主子的罚,心有不甘就跑到大夫人面前去喊冤,你是觉着我这个主子不配管你了是吧?”

    “这倒不怨她,是我先问她她才说的。”大夫人替赵妈澄清了一句。

    赵妈连连点头认错,“老身知道错了,四小姐莫怪。”

    凌楚楚继续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相府是大户人家,必定是有家规的,只是楚楚不大清楚,正好也问问大夫人你,如此刁奴,大夫人觉得该如何处置?”

    原来的凌楚楚在清兰苑一向过的便是畜牲日子,在所有知情人面前她是最低贱的人,可是她如今昏迷醒来似乎是忘了往日的事一般,言谈举止之间竟有了真正的官家千金那种气质,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再配合赵妈那副惧怕凌楚楚的模样,让在场的人都茫然了。

    大夫人沉默了一阵,将目光落在小桃身上,小桃才后知后觉地禀告,“大夫人,四小姐她一醒来就失忆了,奴婢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