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这明显就是苦中作乐的说法,不过几人听了之后,心里面也都是一暖。

    在击溃了尹子奇大军的这个把月的时间里,李倓已经以河南道节度使的身份把本来聚拢在睢阳的一些无关的官吏都给派遣到河南道的各个城池里面去了,而在他的身边仅仅留下了张巡、许远、南霁云和雷万春四人。

    这是何等的信任,他们四个都是知道的,但李倓其实也需要知道一些东西,只不过自己把尹子奇送回了凤翔之后一直就连个响都没有,所以李倓也一直没跟着四位谈啥实质性的东西。

    这一个来月他们最大的收获就是规整了一番睢阳城里的将士,加上叛军降了的,一共得了两万能战之兵,算是李倓手里面一个不错的筹码了。

    如今凤翔的消息也来了,李倓知道,有些事儿,自己该摊牌了。

    之所以就留下了这四位,是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倓已经把他们几个的脾气给摸透了,别的不说,就忠贞和义气这两条,这四位就已经算是站在大唐食物链的最顶端了。

    面对这么四个人,李倓心里也没啥顾虑,就算是没达到自己的想法,好聚好散也还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而有些将领虽然也能打仗,但却被李倓给支走了,就是因为那样的家伙可能你前脚跟他透了底了,他后脚就能拿这个事儿把你拿捏的明明白白的,李倓好歹也是两世为人,自然不能在这一步上折了。

    “节度使,莫非你就要在这睢阳安心的当这河南道节度使?”

    在张巡再次发问之后,李倓缓缓的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一抹自己额前的碎发,一撩背后的披风,缓缓几步,走到了四人当中。

    “本王今年已然二十有五,按年岁,堪堪就是诸公的一半,我这个不得势的皇子,诸公还要继续跟随着吗?”

    四人一听这话,目光唰一下子就集中到了李倓的脸上,他们忽然发现今个李倓那本来就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了之前标志性的嘴角上扬,这么一整棱角就更分明了,分明的带着一丝凝重。

    他们知道,这绝对不是开玩笑。

    “没有你建宁王,我等早已死在尹子奇手中,与这睢阳城一起亡了,我等这命,算是你给的。”

    最终开口的还是张巡,但其他三人没有一个做声,不做声,当然就算是不反对了。

    “好!既然如此,有几句话,我可要说了,听完此话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能就要变一变了。”

    李倓的脸色依旧冷峻凝重,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足见分量。

    这回四人甚至都没回答,只是同时点了点头,但是一看那个架势,已然都屏住呼吸了,这屋子里的空气,一时间好像都有点凝固了。

    “本王在父亲面前,的确是不受待见,先是得罪了李辅国与张良娣,二人数次谗言加害,不然也轮不到我来这睢阳,如今这二人已然获罪,但父亲的亲信李泌却在力保广平王成为太子,要是我不甘愿给兄长让路的话,李泌就会是下一个想要了我的命之人!”

    其实对于夺嫡这样的事儿,当事人不管心里面是咋想的,一般情况下是很少会把真实情况往出说的,所以皇族的事儿不光在老百姓心里面十分神秘,在底下的官吏心里也很神秘。

    现在李倓忽然间把这皇族的内幕就这么掰开了揉碎了的说出来了,听得张巡几人都瞪大了眼珠了。

    他们之前只是觉得这皇帝咋这么不重视李倓的,现在才终于清晰了,又是夺嫡这个事儿,但凡是跟这俩字沾上的,血雨腥风就是免不了的。

    “皇权天命,向来都是有德者居之,我大唐之前的皇帝哪一个是长子出身,这李泌,连一个官职也无,如此做,为免也太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