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豹是这几个人里面最敢于在李倓的面前说话的了,他还以为这是许远自己不好意思了呢,当时就没等许远说话呢,抢先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他这句话说完了之后,许远却是慎重的摇了摇头,之后说道:“诸位的抬举,许远自当感谢,不过既然陛下询问臣为何举荐了刘晏,简言之,原因有二!”

    许远这话可是一点自谦的意思都没有,更不像是在开玩笑,李倓听了之后也是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意,问道:“都是些什么缘由?”

    “其一,臣这些天在朝堂上和长安城中观察,这个刘晏虽然是个少年时候就有些神童名声的人,但却并非是言过其实,要说大唐的朝堂上谁是能做出些实事,也就是他了,此人跟我等不同,他若是想要在长安城中实施一项举措,那是一定要先亲自去查探和试验一番的,臣也曾观察了他的不少举措,都是些利国利民的好事,平心而论,从这一点上看,臣不如他!”

    “哦?那其二呢?”

    听了许远的这第一个缘由之后,李倓并没有着急反驳他,而是继续问道、

    “其二,陛下曾经多次在朝堂上表达过要任人唯贤的说法,既然陛下都已经如此说了,要是再让我去做这个宰相,那可就不算是任人唯贤了,而是任人唯亲,就算是朝臣们都不敢说,但是难保有些朝臣的心中会这么想,这对于陛下日后通过科举选材乃是十分不利之事啊!如今让这么一个在朝堂上没有什么靠山的刘晏成了大唐的宰相,不光是因为他的才学,更是让朝臣和天下人看一看陛下的胸襟!”

    这么一番话从许远的嘴里面说出来,李倓的心里面还真的是多了不少的感动的。

    本来在之前就算是他看来这个宰相的位置也一定是许远的才行,毕竟他和张巡从睢阳开始就已经共事了那么多年了,处理起这些朝政来绝对是有默契的,而且他也真的是自己不折不扣的亲信,用了别人的话,那岂不是就寒了他的心了。

    基于这两个原因,刘晏压根就不在李倓的考虑范围之内,特别是一个京兆尹的官职已经不低了。

    但是许远这么一说,让李倓觉得竟然也是相当的有道理,刘晏在前世的历史上就是当上了大唐的宰相,而且在宰相的位置上的确算是做出了不少的实事,要是没有他的话,前世的大唐估计还得早完犊子个几十年。

    不过这件事对于李倓来说还真的就不是那么容易做决定的是,所以在许远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犹豫了。

    “陛下,此事你须得按照我所言去做,只要这样,今年的殿试才会真正的逼出来一些人才啊!”

    许远眼看着李倓还在那犹豫着呢,马上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

    “好!今日这件事,就听你的,让刘晏当了这个宰相了,左右到时候王缙也是要走的,他走了之后,还能空出来一个位置不是?”

    最终,李倓这话说完了之后大笔一挥,直接在那张纸上写下了刘晏的名字,算是完成了这一次他对大唐朝堂的短暂重组。

    他当然知道,除了这两天到这来辞官的人之外,这朝堂上还有不少胆子大想要浑水摸鱼的,但是这些人的存在还是有着他们存在的价值的,所以暂时李倓也不想要动弹他们。

    休沐之后的第一次朝堂,虽然人数是少了不少,但是在李倓看来这些官吏们的精神面貌却有了根本的转变。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是第一天当皇帝一样,因为他们在这一天开始才把令当成是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的皇帝,而之前,元载就好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横亘在李倓和群臣的中间。

    刘晏对于他忽然之间成了一个宰相自然也是相当的惊讶,不过惊讶归惊讶,他总归是一个实干家,到了宰相的位置上,首先想到的自然也是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干。

    在他看来,这个事儿其实也没啥难的,就像自己新迎娶了一个小妾,你不能琢磨着自己这个岁数还能不能行了,而是得直接琢磨着这个事儿得怎么干,有了这个想法,不管是啥事儿,那都是不在话下的。

    而这个消息也让不少朝堂上原本因为没啥靠山和权势而只能日日在低阶或是不重要的官职上蹉跎的有才学之人稍微振作了一点。

    刘晏是个什么情况,因为他神童的名声可是被大唐的官吏们给放大了不少,他的底细不少人都是知道的,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能从一个被元载当做苦力一样的京兆尹而一跃成为了大唐的宰相,对于不少人都是一种无声的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