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永泰元年。

    冬之初,日暖生烟,惠风和畅,好一个难得的明媚腊月天。

    一堵半丈高的围墙下,一堆枯草被移开,露出个两尺大的狗洞来,一个孩童先从洞口爬进园子,四处观望,确认里面无人后,对着洞口低声喊道:“里面没人,进来吧!”

    这稚童生的瘦削,一身淡蓝长命花的蜀绣袍子,绣纹都是上等蚕丝兑着银线绣的,只看行头,必定非富即贵。

    他招招手,从那狗洞里,又前后跪着爬进来两人,都是孩子,高他半个头。

    前面这人先起身,刚才一时不慎,袍子蹭到些的泥巴。他抬手掸了掸,那是素面浅黄的“天水缎”,不算名贵,但却是官纺的料子,寻常人家,甚至一般的世家都穿不得的。

    这孩子四处打量一圈,又拍拍自己腿上的土,道:“不是说好是你的宅子吗?怎么进来还要钻狗洞?你看弄我这一身泥。这可是我‘彩姨娘’亲手给我做的,这才第一次穿,还没过过水。弄脏了,我可心疼的!”

    领路的那瘦小的孩子过来帮忙拍灰:“秉儿哥,不碍事的。几天没雨没雪的,这是干泥,一拍就掉。你看……”这人正是魏泽。

    李秉后面那人也跟着跪爬进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附和道:“就是呢,魏老四,怎么进你自己的园子,还要钻狗洞啊!你不是诓我们呢吧!这压根就不是你老爹送的。”

    “呸!我要骗你,我就叫你一声爹!”他说完,又看看狗洞:“学文,你怎么还没进来?”

    只听洞里回了一声惨叫:“哎呀,快帮我一下,我卡住了。来不得来,去不得去的。”

    三人蹲在洞口往里瞅瞅,一个胖壮小子脑袋和肩膀已经进了狗洞,胳膊和半截身子还卡在外面,憋的极其难受。

    这洞也不深,韩临渊双手抱住他的脑袋,又对李秉和魏泽说道:“你俩抓着我,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啦。来,一,二,三!啦!”

    三人一起用力,只听“咯吱”一声,马学文的确往洞里进了一寸,可衣服也被刮破了,这下卡的更紧了。

    “哎哟!停停停!快别拉了。我脖子都要扭断了,胳膊也卡住了。你们把我推出去吧,我可以翻墙进的。”马学文脸憋得通红,抬头望着韩临渊,很是滑稽。

    李秉瞧马学文那体型,也觉得他是进不了这小小狗洞,便伸腿进洞里,想踹他回去。

    谁知道这一脚下去,刚好踩偏,不偏不倚踹在马学文的脸上。

    “哎哟!”一声惨叫。韩临渊和魏泽吧这一幕看的清楚,捧腹大笑,乐不可支。

    李秉知道自己犯错,想强忍住笑,刚想问马学文是否无恙,可一回头,又瞧见他脸上分外清晰的鞋印,还是没忍住。

    “喂!你们倒是来帮忙啊!还笑!”马学文看着前面这哥仨,又急又气,可是却无可奈何。

    李秉和韩临渊一人伸一条腿踩在马学文肩上,一齐用力,终于把人顶了出去。

    马学文总算得了解脱,三两步踩在墙身,一手撑在墙顶,直接翻身进来了,轻而易举。

    “哎!你们瞧我这脑子,明明就能跳进来,非要跟你们钻狗洞。这下衣服又给刮破了,回去少不了一顿打。”马学文把弄了一下肩头的破布,却听韩临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