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拂晓。 日出东方,天光自群山中激射出来,似是猛地打开的明匣,覆之四下,朝霞映彩。 光照入宝图中,红彤彤一片。 若胭脂红妆,煞是美丽。 苏妲己让小狐狸精给自己搬来一金楠木软榻,随即懒洋洋半躺在上面,晨曦之下,花态娇颜,风起吹裙,目光下澈,落在黑云谷中。 自上而下看,只见重重叠叠的波浪自四面八方来,向中央汇聚,一波比一波荡,一浪比一浪高,层层向上,越聚越多,越多越高。 浪头拍打,声势浩大。 俨然一副水淹黑云谷的戏码,非常惊心动魄。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大妖,” 玉香狐王睁大眼睛,看向下面,一道道妖气冲霄,在半空中展开,或是澄波横浸,或是日月入庐,或是宝象腾空,或是虎啸裂阳,等等等等,相互碰撞,不可思议。 黑云谷中斗法的,都是实打实的妖王,绝不是像自己这样脸上贴金的。 苏妲己半躺在软榻上,让小狐狸精给自己拿紫葡萄,她吐着葡萄皮,看向下方,没有说话,美眸眯起,隐有异芒闪耀。 看来,北俱芦洲的反应也不慢啊,这么快就送人来了。 通过自己身前的小狐狸精,苏妲己知道不少关于黑云谷现任谷主九首妖王的底细,只凭他是不可能招揽来这么多妖王为自己出力的,再结合自己得知的纪元隐情,背后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肯定是北俱芦洲本土不方便直接出手但又不愿意见到水族上岸的强大势力们。 在当中,妖师宫少不了。 “再看一看。” 苏妲己翘着腿,裙裾扶苏,白皙的小腿伸开,笑语盈盈,沧海横流,斗的痛快啊,看最后结果到底如何。 宝阁中。 枝叶扶苏,竹韵有音。 飒飒金光弥漫上面,金青交晕,锵然有声。 云公主发髻盘起,余发垂到腰间,用铜环束起,她天蓝色的眸子看向谷中,见到气机碰撞,余音如雷,毁灭之力所到之处,不可阻挡,冷哼一声。 不用看就知道,这位水族公主的心情很不好。 宗元跌坐莲花宝座,佛光普照,面上没有笑容,率先开口,道,“想不到北俱芦洲的人这么不识时务,还妄想阻挡大势,真的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宗元有点生气。 本来在他看来,有佛门道门的联合默契,北俱芦洲知道内情的大势力们就得老老实实缩着,以免被卷入劫数中,成为牺牲品。 可现在看来,自己真低估了北俱芦洲大势力的勇气和智慧。他们是不明着对抗,但暗地里小动作很坚决。 隐隐约约间,在底线上游走,窥视,稍一不注意,就想越线。 “这样的话,” 宗元抬起头,身上的平和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金刚怒目的庄严,道,“那就别怪我们吃相难看了。” 宗元手一探,自袖中取出一个木鱼,花纹古朴幽深,蕴含着一种深沉的力量。 “无如木鱼,” 云公主见到眼前的木鱼,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黑云谷,大厅。 朝日始出,满窗光明。 烟生鼎炉里,袅袅向上,晶光浮动。 从江站在宝镜下,看着镜面上照出的谷外的斗法,面上的表情古怪,震惊,诸多夹杂在一起,非常复杂。 看了一会,从江猛地抬起头,看向在中央宝座上一动不动的李元丰,眸中满是不可思议的色彩,然后是深深的畏惧。 从江的心思,自家大

    王能够找来白猿,宝象王,千目妖王,已经出乎人意料,但真真是没有想到,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居然不停地有妖王到来,替黑云谷出力,和外面的水族斗法。 从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还真以为来援的妖王都是李元丰找来的,他此刻真的是高山仰止,敬畏交加。 在从江眼里,李元丰变得非常神秘,深不可测。 李元丰没有去注意身前妖王的想法,他十只眼睛乱转,分出一部分,看向谷外,见到各路妖王和源源不断的水族大妖斗法,惨绿眸光晃动,念头起伏。 “看来真是个大舞台,” 李元丰自己知道自家事,自己绝对没有号召力能够让这么多妖王来援手,显而易见,这是北俱芦洲本土势力对水族上岸的不欢迎。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能不能真正阻挡,但毫无疑问,北俱芦洲真正的大人物们已经将目光投了过来,不会不关注。 舞台已搭好,能够出彩的,可进入大人物们的视线,以后有机会平步青云。 “必须立刻突破。” 李元丰想要脱颖而出,受到大人物的看重,但更是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必然得有非凡之力量,不然的话,成为水族的盘中菜,那就是笑话了。 毕竟水族大张旗鼓来,还有一个佛门的人跟随,非常有自信,肯定有他们的底牌,底牌出来的话,局势可能会立刻扭转,打破平衡。 李元丰十只眼睛转动,体内窍穴鼓荡,震动剩余的相柳精血,融入自身血脉,进行吞噬吸收,然后化为难以想象的精气,源源不断。 天妖八境,前三境。 第一境:不动境。铜皮铁骨,水火难侵。 第二境:搬山境。身化百丈,驱丘赶岭。 第三境:天象境。顶天立地,缩山擒河。 每个境界提升,都需要越来越多的天精地气,成十倍百倍增长,但一旦突破,就是真正的质变。 李元丰自不动境晋升到搬山境,主要是鬼车临世后的自我积累,然后经过钧元宫一役,画龙点睛,成功突破,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本来在李元丰的想法中,从搬山境到天象境,要很长时间,毕竟需要的积累太多,可没想到,变化比想法快,来到北俱芦洲后,居然会得到很多相柳精血以及其残缺的法宝化血九曲珠,从而硬生生拔高,天象境触手可及。 “天象境,” 李元丰又看了一眼谷外,冥冥之中,感应到一种难言的危险,不知从何而来,但很可能是局势即将打破,他自我略一调整,体内血脉之力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