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季节使然,凋零的凋零,枯萎的枯萎,于是,很快停在了教学楼前。

    一回到这里,管奕深便仿佛释放了骨子里自由的天性,哪怕离开四年之久,依然轻车熟路地摸到了教室门前。

    方永新抬头,看见门牌上写着的“高三(1)班”。

    下一秒,被管奕深兴致勃勃地拽了进去。

    “哇,真是一点都没变。”睁大眼睛扫视了一圈,嘴里如是感慨,眸底闪烁着掩不住的雀跃。

    “这电风扇还没换?每次一开就‘嘎吱嘎吱’乱响,还摇摇晃晃的,我有时候睡着睡着都怕它掉下来。”

    “还有黑板报,现在大家都用油彩画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是我们班先带头的,效果好,其他班才有样学样。”

    “啧啧,课桌果然还是单人排啊,不过也正常,高三嘛,生‌怕学生谈恋爱,每届都一样。”

    方永新提着蛋糕,目睹管奕深好像只回了窝的兔子,前后左右蹦来跳去,四处观赏,想到什么‌说什么‌,上下嘴唇就没有一刻闭起来过。

    那样无所顾忌的神采飞扬,在邱家,是永远不可能见到的。

    所以……

    捏着蛋糕盒边沿的指节寸寸收紧,晦涩不明地垂下了眼帘。

    让他彻底远离痛苦根源,是自己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

    “哎,找到了!快来快来,给你看个东西!”前方突然响起热情的招呼,方永新一听,瞬时敛起眉间郁结,微笑着走近。

    管奕深一点儿没察觉到身旁人的异样,或者说,他这个身旁人,本来就很擅于隐藏。

    他站在一张课桌前,腰压得‌很低,视线直锁在空荡荡的桌肚子里。

    方永新也俯下|身,随着他一道往里探去。

    左边的内壁上,用黑色记号笔写了一个小小的“管”字,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管奕深双手合十:“我知道,这么‌做有点没公德心,先自我检讨一下。”

    随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主要就是……别看班上桌椅都差不多,其实高度不统一的,我一般用这套睡觉最舒服,当时每个月都要重新排座,我担心被别人搬走,就留个记号。”

    “没想到直到现在都没被抹掉。”说到这里,又小小地得意起来。

    “反正不影响学弟学妹们学习,应该没关系吧?”

    方永新还没来得及评价什么‌,他便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记号笔,飞快拔开笔帽:“我再‌多加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