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淋了一宿雨的余沐沐头昏脑涨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雨后的庭院,升腾着氤氲的湿气,挺拔的翠竹屹立在萧瑟的秋风之中,叶子已有些许枯黄,在雨后的晨光之中,透着几许清新纤柔的盎然,葳蕤垂翠不惊寒。

    余沐沐深吸一口气,胸腔内充斥着清新的芬芳,感觉身心也舒畅了几分。

    若不是她亲身所处,很难想象这阴森诡异的御华殿中,除了那飘着丧幡和纸钱的灵堂,竟然还有这样一处竹韵淡雅、碧浪连连,满眼皆是幽静飘逸的院落。

    连带着竹叶下那一抹漆黑的身影,都散去了几许阴鸷的气息,多了分潇洒的君子之意。

    余沐沐老老实实地走过去,拱手施礼道:“师父大人,早上好。”

    国师背对着她,垂手肃立,周身笼罩在墨色的长袍之下,对她的话没有半分反应,说不出的冷淡疏离。

    尽管对皇宫之中浩浩荡荡的鬼魂有着一肚子的疑惑,但做贼心虚的余沐沐决口不提昨夜逃跑未遂的事,她吸了吸鼻子,裹紧身上的衣服,冲国师大人弯腰施礼道:“师父大人,我先回去更衣用膳了。改日再来向师父大人讨教术法。”

    说罢,余沐沐拔腿就准备开溜。再好看的御华殿也是御华殿,纵然昨夜是这位国师大人给他从一众厉鬼的手里捞了出来,可她也没忘眼前的这个黑袍国师,虽说长的剑眉星目冷峻英朗,是个绝色男鬼,但也是那个夜夜掏她心肝的鬼。

    “不必改日,今日便可。”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绊住余沐沐抬起的脚,她哭丧着脸转过身来,这国师不会还真的给她当亲徒弟教了吧。

    “我昨天夜里淋了雨,恐风寒复发……”

    “无妨。你昨夜服了吾的符水,自会安然无恙。”

    余沐沐又抹着自己的脖子道:“师父,我这脖子上的伤还没好……咦,我脖子上的伤怎么不见了?”

    国师大人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你昨夜服了吾的符水,自会安然无恙。”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连死了的人类也不例外。

    余沐沐讪笑着:“师父大人您有这手艺,干嘛不上天桥底下摆个摊啊,当什么国师呢。真是大材小用了您内…”

    国师幽深的瞳眸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收回了目光,转身挥手向屋内走去:“且准你休息一日,明日再来。”

    “得嘞!”

    能混过一天是一天,明天再想什么理由逃课那是明天的事,余沐沐撒丫子就往外跑。

    跑到院门处,她回想起国师方才那个深不见底的眼神,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国师悠悠然然地向屋内飘去。

    盯着那个暗如永夜的背影,她突然就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你到底为什么拉我穿越至此?为什么要到梦里来挖我的心?为什么要教我术法?为什么皇宫中会有这么多幽魂鬼怪?

    还有,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