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等人都在,不忍心插足这一场面,纷纷静默退让。

    江蕖虽然未出声,但她的反应比言语来得更及时。

    汝鸯忍不住重复念道,“是......元元罢?”

    话语中已经有哽咽的意味。好像除了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江蕖的身份外,再没有可说的了。

    其实哪里真的无言?只是太久不见。

    时间的绳索系在两头,思念的怀想抵不过岁月的威力。绳子两端的人渐离渐远,以至于有一天,到了无法用言语抚平距离的地步。

    “不是元元了。”江蕖说。

    小字是称唤孩提的。当年小江蕖只有四岁,自然能如此称呼。现在都到了知事的年纪,哪里还用儿时的叫法。

    汝鸯一愣。

    ......是她疏忽了,忘记了昨昔今非。那孩子长大,该怎么称呼?

    正值汝鸯迟疑,犹豫接下来如何开口,突然间听到——“母亲。”

    江蕖眼底有湿意,间隔许久,终于出声:“母亲凯旋告捷。一路辛苦了。”

    边境的风吹日晒“不容易”,回京的星驰骑兵“不容易”......许多总总辛苦,使汝鸯鬓染风霜,衣染尘土。母亲出现时的“狼狈”模样,成为真正击垮江蕖的重石。

    她哽咽着,脸颊是红红的,可能是高兴,也可能是因为长久的憋闷委屈,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很想您。”

    汝鸯再也克制不住,失声流泪,将女儿紧紧揽在怀中。

    “......”

    倍感幸运的是,即使绳子的两端各自在不同的地方漫游,但绳索始终存在。绳子的束缚,或者,更确切地形容——羁绊——血缘、亲脉的羁绊生出牵挂。所以遥远的两端终将相遇。

    阊阖春风起,蓬莱雪水消。直到这一刻,江蕖重新回到母亲的怀抱,才真正明白这句诗蕴含的意义。

    大抵世情最深处的坚冰,都会在晴山展翠屏的春日里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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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之后,江策班师回朝,陛下亲自出城于长亭处迎接。

    帝王圣明,臣子贤能,古之所向。如此君臣相得,自然引来文人们一番美谈。

    而在众多文墨中,江策作为武将,却很少以“莽夫悍武”的描述出现。这大概和江策本人的形象有十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