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得到沈宋消息时,已经是沈家举兵造反,沈宋作为前锋,一路攻城掠地,直逼上京。

    絮襄说完后,小心翼翼地看着苏蓁,她看不懂自家主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日明知道沈家会反,但她家主子仍旧让她吩咐贺浦跟在沈宋身边好好保护对方,絮襄实在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原本絮襄很是担心苏蓁不能接受这消息,毕竟这任由是谁看,都会觉得苏蓁被背叛。

    可是絮襄没想到她家主子在听见这消息时,脸上似乎没多少震惊,平静地仿佛从来不知道从前的闺中密友带兵要反了大梁一般。

    转眼就入了秋,万物萧索。而在大梁的这片土地上,似乎因为战火变得更加凄凉。

    苏蓁在寝殿也听说了最近这几日朝堂上群臣混战,无非是文臣对沈家叛乱一事口诛笔伐,恨不得拿出骂街的架势指着沈家的鼻子开喷,而武官则是在互相推诿前往迎战。可是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似乎除了嘴巴厉害一点,别的都不行。

    苏蓁坐在已经快要掉完了叶子的梧桐树下,她最近又感染了风寒,整日里太医院都有按时送来汤药,吃什么都觉得没胃口,衣服是随着入秋穿得更厚了,但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比夏日还要单薄。

    苏蓁在画画,自从沈宋消失后,她是彻底被禁足在了宫中,再也没可能像是往常那样撒娇换来一个出宫的机会。而她让絮襄联系的贺浦,消息在沈家造反后不久也断了,她也来不及弄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苏蓁将作了几日的龙舟图完工后,卷起来递给一旁的絮襄。

    “殿下,要装裱吗?”絮襄问。

    这些时日,苏蓁好像是迷上了作画。从日出到日暮,就坐在石桌前,如果没有什么要事,她可以专注一整天。

    “嗯。”苏蓁拢了拢披风,从位置上站起来,望着远方的烽火楼,神情淡然。

    絮襄仔细收起来后,像是感慨一样道:“殿下您这都连续画了好些天了,那书房都快被挂满啦。”

    “好看吗?”苏蓁听见她的声音后,转头笑着问。

    那笑容很浅,转瞬即逝。

    絮襄点点头,“虽然婢子看不太懂,但殿下画的那都是先前出宫游玩的画面吧?殿下这是想出宫了吗?”

    苏蓁没有回答,神思却飘得很远。

    絮襄没看错,那些画的场景都是她出宫游玩时遇见的好玩的画面,但絮襄却没有看仔细,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有她啊……

    苏蓁并不意外看见自己母后在自己寝宫等着,她走过去,还像是往常一样乖巧地同面前贵气的妇人行礼。

    多日不见,她母后似乎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也不难理解,毕竟沈家军势如破竹,这一路上收割城池,仿若掠过无人之境,反正她听这倒是觉得很容易。

    沈家君如意,那么大梁皇室自然不可能如意。自己的江山岌岌可危,哪里还有安稳睡觉的时候?

    可能是从小的经历使然,苏蓁竟然没觉得有多焦躁,好似这国破不破都对她而言没什么关系一般。

    “后悔吗?”皇后直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