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记得那一年,是自己十七岁的时候。

    六月的傍晚,天幕泛蓝隐有星光。

    一辆与此刻天色相近的蓝色加长宾利,在通往千溪山半山别墅的公路上平稳行驶。

    路旁那排高大杨树快速掠过的倒影,移动映在干净剔透的车窗上,昂贵的车身如水洗般明亮,发出质感奢华的光泽,车内只有司机和后排的温瑜两个人。

    一路太过安静,专注开车的陈伯偶尔会分出心神,抬头扫后视镜一眼看大小姐的情况。

    宽敞的后座温瑜正惬意慵懒的蓬着双脚,她身子斜倚在靠背上翻手机看微博。

    “小姐,到家别再和先生吵架了。”

    陈伯给温瑜外公开了半辈子的车,也算看着温瑜长大的。

    他出于好心说完这句,温瑜微不可见蹙了下眉头,没吭声。

    车里恢复安静,仿佛知道温瑜倔强的性子一般,陈伯继续专注开车。

    空气里若有若无飘着栀子花混合玫瑰的香水气味,泛着淡淡甜腻的馨香。

    半晌,少女涂着草莓味润唇膏亮晶晶的口唇微启,悠悠吐出一句话,

    “你以为是我想找事啊?是他对不起我和妈妈还有外公。”

    温瑜外公去年刚过世,温柏言前几天就领回来一个比她小一岁的私生女。

    这说明什么?分明是她妈妈刚生下她一年,温柏言就出轨了。

    温瑜这两天感觉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心里恶心的要死。

    温柏言是入赘她外公家改的姓氏,本来姓吴,叫吴柏言。他和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女竟敢用温家的姓,起名温芷,真是不要脸透了。

    温瑜三岁时她妈妈过世了,温柏言从小不管她,全心思的帮她外公打理公司。

    所以她是被外公带大的,这世上只有她外公与她亲密。

    可外公毕竟是个上年纪的老头儿了,纵使他万般宠爱纵容温瑜,拿她当手心上的宝贝,但父母的爱与关注始终不可替代,很多细节是他代替不了的,忽视的地方。

    从上幼儿园的时候,温瑜就感觉到自己与别的孩子不同。

    每当放学,别的小朋友满怀期待等着爸爸妈妈来接。只有温瑜,接她的永远都是司机陈伯或是保姆。

    刚开始她也会兴奋忐忑盯着教室门口等待,虽然她也不知道等待谁,后来逐渐不期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