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然看着眼前的小赖好像看见了过去的自己。回想起那段小小工读生的回忆,思然的眼眶居然有些沉重。人类世界的职场地位称谓让恶魔很是讶异,他们费尽了脑汁(顺道一提,很浓稠,还不错喝)想出了从高到低的职位称呼,总经理、经理、负责人、店长、g部、正职、计时工读生。从劳工角度去看整个T系,对人类来说工读生普遍算是被压榨的一群人,但坦白说「工读生」的计费要b多数的劳工优越多了。从地狱来的恶魔看过很多受苦的灵魂,祂们连最基础的「交易值」都没资格获得,只能在地狱的最最底层工作和受苦。思然在战争时期看过太多的恶魔本sE,而这些底层灵魂也是在战争时期最大的反叛者,毕竟平常被各种恶魔欺压,终於能在混乱之中逃脱,奋战Si亡或受苦Si亡,从人界自杀的灵魂其实没有太多的选择。

    反观当时的思然,其实她有别的选择──继续在办公室环境发展成为某个高层主管,开始过着管理下人的无趣生活。思然在工作选择上其实很羡慕雨娜,雨娜在学生时期就清楚明白自己的目标方向,并且努力实践。思然学会很多技能但她似乎没有一个「很想做的」事情,在尝试过各种工作後,她基於无聊而想去饮料店工作,却没想到一做便永远不走了。

    小赖专心的在笔记上抄写所有八半的事项,看他那副模样,思然又再次想起了那时候的她。她在「回果春」工作了半年後,当时的店长因为店里正职人力资源不够,希望终於稳定下来的思然能从工读生转正。毕竟也在人界生活很久,她明白「转正」所意谓的是什麽──更多的责任、更多的杂事、更长的时数。思然向来不是个喜欢扛责任的恶魔,不管是在地狱或人界,她清楚知道自己的X格,对於转正这件事,思然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她好像从没像现在这样,认真去思考她在人界的「岁数」所代表的意思,根据思然和雨娜所伪造的身分来看,思然当时二十六岁,工作经验虽然多、经历也很丰富,但在人界,二十六岁的人职场身分是「工读生」显然不是件好事。思然当初离开地狱时就没想过要再回去,要继续在人界待着势必得有个「像样的身分」。

    时光荏苒,现在回果春依然很缺人,尤其正职。思然是恶魔,所以小赖再怎麽想表现出自己好学、勤劳的模样她也看得出小赖的挣扎。想了一想,小赖现在还是学生,虽然从日间转往夜间部後白天工时拉长对他影响不大,而且同时还能赚多一点钱,但小赖真正的担忧思然看破却没说,毕竟正职的工作内容和工读生差异甚大,那个责任,也不是一天一个月就能习惯并扛下的。

    思然r0u着下巴,同沛依、「浣仔」仔细听着小赖把八半的流程说一遍,乍看之下好像认真在听,实际上,思然的心思飘了,只不过几天没和慕廷茹联络,那nV人类便把自己的处境弄得如此不堪。思然当时便想着,这感觉有点奇妙,就把慕廷茹这个nV人类的事完全放置在一旁,几个月过去了,为了培育小赖、面试新人,思然将心思全部投入进工作之中,雨娜也为了工作和蓝猫的事而忙的不可开交,两恶魔每周的晚餐约会竟也转成了一个月一次。

    对思然来说,慕廷茹身边的男人类都很差劲,虽然思然并不在乎但多少还是会介意,初恋也好、前男友也好,现在那个她辗转得知正在交往的健身教练也一样,思然不懂人类的自nVe兴趣,Ai着一个不Ai你的人到底有什麽意义,面对慕廷茹这一段感情,她并不看好却也不会动出击,毕竟现实人界社会里有太多需要她处理的事情了。

    好几个月以前,思然回地狱时差点就要问雨娜的妈妈海葳,自己为什麽会同时对雨娜和慕廷茹有强烈的感觉,套句人类的话,对雨娜是Ai、对慕廷茹是喜欢,但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慕廷茹到底有哪一点x1引她了?论气质、认识的时间、仪态、举止、行为表现、谈吐等等,雨娜在人类眼中真的无可挑剔,在恶魔的标准里也是极品的bAng,在学院里从未动心的高阶恶魔唯一栽了的对象。

    思然知道雨娜吃醋,但她真的没把慕廷茹当回事,确实,慕廷茹在两恶魔眼里真的没什麽战斗力,上次想问但没问是因为怕海葳会胡思乱想。思然陷入沉思,突然开始後悔自己当初埋头在制梦的领域,那时教授恶魔老早就警告过思然,玩制梦的後遗症是会跟着恶魔一生的,除非有个谁能打破这面「不存在的双面镜」,思然知道但不清楚该怎麽做,b起慕廷茹,思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身为回果春的店长,思然头一次对这个职位产生了莫大的崇敬。面试找店长、出事了找店长、稽查找店长、总公司检查找店长,她时常在想培育了这些g部到底是g嘛,谁也不能分担她的责任或工作。雨娜说,这就是人界所谓的「岗位责任」吧!位处领导阶层,这些杂事、麻烦自然得由领导阶层处理,即便下面的人可以帮忙,但没有那个「职衔」,谁也没有那个权力。正当思然又想去厕所调整理智时,饮料店侧门开了,思然和同事们原以为是晚班的同事,毕竟这个时间是早晚班的交接时刻,但没想到却是一张许久不见的脸孔。

    「咦!?」小赖愣在原地

    「老、老、老..」沛依则是讶异的说不出话

    「魏老...魏..?」

    「魏老板。」思然把话接完。

    思然是从没想过,在她化身「魔芸烟」形象解救慕廷茹後还能再见到魏恒贤。毕竟,真要追究起来,彷佛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在那之後,回果春和其他魏恒贤投资的饮料店暂且由他老婆接管,虽然口头上说接管,但却从没看过任何一个有GU份的人类出现,思然吞回自己的讶异,毕竟她得假装自己不知道他消失这麽久的原因。

    「呦,各位。」魏恒贤就像以前一样,穿着合身西装、戴着高级腕表,只是气势不再那麽趾高气昂。「好久不见了。」

    「老板,真的是好久不见,您怎麽会突然来呢?」思然换上亲切的笑容,注意到魏恒贤身後还跟着另一个男人类「这位是?」

    「啊,这位是陈士闵先生,这个...我们先进去里面谈好了。呦,沛依、彤洁,好久不见了。」

    「老板,这段时间你是消失了喔?」

    「哈哈,我事业做很大,人很忙的!」

    「原来『浣仔』的真名叫做彤洁喔!?我到现在才知道,哇靠,也太nV人了吧!」小赖笑嘻嘻的说,马上就被「浣仔」一个肘击

    「找Si。」

    思然默默趁着喧闹混乱之时开启恶魔之眼扫视这个名叫陈士闵的男人类,对方的过往非常单纯,就是名普通的投资者,但即便对方简单,她还是不敢大意,毕竟有跟魏恒贤打过交道的人类,都不单纯。

    魏恒贤在一个清嗓後,向早班的两名正职人员和店长思然介绍陈士闵。魏恒贤表示自己的身T出现状况,想趁着这个时间顺便退休回美国生活。近一年以半来他都很积极的在处理自己名下的资产,其中当然也包含他所投资的饮料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