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最好有用。再次通过石脸的时候，寒鸦还在想咒语的事。在此之前，她从未接触过除了吟唱，还需要其他介质作为引导的巫术。谁知道呢，毕竟是遗失已久的远古技术，其中无用的部分在巫术的进步中被摒弃也不足为奇。
寒鸦从石脸橡胶一样的墙壁中挤出来。第二次通过石脸的状况与先前大不相同，只有脸皮和手背被擦得够痛。寒鸦害怕的东西有很多，皮肉之苦唯独不在其中。
“我们……就这样回教室？”寒鸦搓着疼痛的脸皮。等待她的只有姬扬一个。她单脚站立，另一脚踩在她倚靠的墙壁上，嚼着新摘的迎春花。鹅黄花朵的花蜜没能带给她丝毫的满足，她转向寒鸦，眼袋浮肿发青，疲惫地望着她。“你太慢了，蜉蝣花了一辈子，也没等到你来。”“很好笑。”寒鸦干巴巴地回答。姬扬的厚脸皮再次发挥作用，她充耳不闻，继续说道：“齐光那家伙没耐心，拉上她的小情人跑了。今天早上，你得把自己的那份米酒分给我。”姬扬直起身体，吐掉嚼烂的小花。我从来不把到手的饭分给别人。寒鸦大打呵欠，泪眼之中，姬扬朦胧的身影向她靠拢，肩膀上立刻多了一只手的重量。古怪的感觉比呵欠更有效，寒鸦顿时清醒过来，伸懒腰推掉姬扬的手。“今天，天气不错。”她说。
天气预报整周早上都有雨，看样子又是误报。在影子图书馆里熬了一夜，天空业已泛出鱼肚白。传说中，法源乡最美的日出就在白塔上，进入白塔之后寒鸦才明白，那是供顶层独享的绮丽风光，白塔底层永远没机会见到真正的曙光。眼下，冷清的太阳光正透过塔身立柱间的石窗，竖起一道道半透明的灰白墙壁。光的墙壁将修剪整齐的林荫道分隔成一段一段，被照耀着散发出惹眼的新绿，坠入暗影的则如发霉的面团，丑陋地黏在一起。绕过灌木带，走向图书馆正门，门口的木兰一夜之间开了花。昨夜大概起了大风，木兰花稚嫩的粉红花瓣被摇落一地。齐光站在半树木兰下，抬高胳膊。昨天那只半死不活的红眼乌鸦奇迹般地站在她的手臂上，扭头梳理背上的黑羽毛。齐光振动胳膊，乌鸦起初不为所动，三次之后，终于懒洋洋地拍打翅膀，飞上木兰树枝头。
“走吧，你自由了，回到主人身边去。”青岚踮起脚，抬手去哄乌鸦。乌鸦跳上另一根树枝，歪头看她，聒噪的嗓子喊着“自由，自由”。
“哼，充当别人的眼睛，也能称作自由？”齐光的声音犹如庭院中的花香，仔细寻觅踪迹难寻，但又确确实实存在过。一大早发表这种言论，是嫌缄默姐妹跟自己不够相熟吗。“我……有些冷……”寒鸦夸张地摩擦胳膊，故意把动静弄大。“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们不如就此别过。毕竟……我们几个从不一起上学，被同学看到，会起疑心的。”
“你是想赶去食堂排第一个吧？排第一个的粥最滚，油条最酥，分量也最足。别忘了要分我的米酒。我的要多多地放糖。”
寒鸦没理会姬扬。她搓着胳膊，转身朝庭院后门走去。如果走正门，必须得从齐光她们的身边经过，那样的话，三双眼睛必定注视着她离开，寒鸦不习惯那样。从后门去食堂是有些绕路，大小姐们必定不乐意，而对寒鸦来说，不过是脚板颠几颠的事情。能从这件破事里脱身，真是今年以来发生过的最好的事。寒鸦挑了花圃带上被人踩出来的小径，只走出五六步，便甩掉了身后的视线。图书馆的小门出现在视野里。黑铁围栏被栽种的矮苹果树挡住大半，只露出顶端锋利的尖刺，其上缠满枯萎的牵牛花藤蔓。一排鸽子挤在铁栅栏的尖刺之间，朝围栏下探头探脑，咕咕叫着。
“老于养的这些鸽子，真是喂不饱的狗，瞧这一个个的，都胖成什么样了，还想要吃的。值夜发的那两块饼，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平常白日里，除了照管图书馆的老师，从未有人巡逻。图书馆的那几位老师，寒鸦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清楚地记得都是年迈的女巫，刚刚说话的女人能给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作女儿。糟糕。缺失的睡眠让寒鸦的脑筋停摆，她的脚也跟着停下来。
“老于煞费苦心，为你的减肥大业添砖加瓦，我看你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另一个女人回答她，同样年轻，同样非比寻常。寒鸦发呆的当口，那只年轻的手已经握住了铁门栏杆，灰白的光墙将她的手与身体分隔开。墙的这一头，她的握拳的手指白得发亮，另一端则是她深灰近黑的袖袍。袖口外的手腕受伤了，缠着刺眼的白色绷带。铁门被那缠绷带的手腕推挤，轻微摇晃，发出不该有的链条的声音。链条上悬挂的铁锁撞响铁门，寒鸦倏地转过身，朝来路快步走去。
“喂，你，那个学生，你是谁？图书馆昨晚就封锁了，你怎么进来的？你到哪儿去？给我站住！”
铁链在遥远的身后哗啦作响，铁锁被打开的声音促使寒鸦奔跑起来。她踢起长袍，缄默姐妹喝止她的声音惊飞了鸽子。寒鸦不敢回头，让姐妹们看清自己的脸。她从两株修剪成球形的灌木间挤过，穿过不该践踏的人工草坪。姐妹们的皮鞋声踏上了图书馆的白石板路，很快也踩上草坪。寒鸦从苹果树下跑过，越过灌木组成的矮墙，一眼便可望见那棵木兰树。姬扬一个人走向正门，齐光青岚仍在树下。两人相对而立，青岚手里捧着一朵粉红的木兰花，齐光则低头注视着她。缄默修女的铜哨有如深夜女妖的尖叫，为每个人的面庞画上恐惧。姬扬离去的脚步停下来，她回头张望，青岚也望过来，手里的木兰花掉进昨夜的落红堆里。
我这时候开口，等同于当面告诉姐妹们我们几个是同党。同党就同党，本来就是事实。她们两个做的丑事，还要我帮忙承担不成？寒鸦没有一丁点要为她们几个出头的打算，她卯足力气，嗓音盖过紧促的哨声。“快，快躲起来！缄默姐妹来追我们了！”她跃过灌木丛，袍子因她笨拙的动作被灌木枝条挂住。短暂的停顿给了缄默姐妹施法的时机，寒鸦的双脚同时被咒术绳索缠住，无形的大手将她扯向地面，她的下巴越过草地，磕在铺路的石板上。牙齿顿时咬破了嘴。寒鸦满口腥甜，眼冒金星，但让她落泪的不是疼痛，而是委屈。
“我们什么也没干！”她扭过头，无济于事的辩驳为赚来她几记巴掌。那位手腕受伤的姐妹冲上来，踢向寒鸦小腹。她的黑皮鞋势大力沉，硬牛皮鞋头透过单薄的巫师长袍，踢中寒鸦干瘪的胃。她痛得大喊，脊背弯曲，喷出一口腥甜的胃液。
那口夹带血丝的黄水吐出去之后，不知怎么的，缄默姐妹的哨音像是得到奶瓶的婴儿，顿时安静下来。寒鸦扭头转向木兰树的方向，背后立刻又被踩了好几脚。“我让你跑了吗？让你看了吗？还敢给我跑？一会儿你给我走第一个！”
缄默姐妹很快实现了她的诺言。她们四个人被绑在同一根绳索上，寒鸦走在第一个。她的头脑昏沉，脚步沉重，腹部的不适一部分来自于饥饿，另一部分则是拜缄默姐妹的皮鞋所赐。完了，全完了。永别了，白袍子，永别了，巫园小小的家。寒鸦抿紧肿胀的嘴唇，尽可能地不哭出声音。我连院子后面要种哪些菜都想好了。花圃砌两排，左边种爬藤的，茄子，豌豆和辣椒；右边是马铃薯，胡萝卜，圆白菜。中间搭上棚子种丝瓜，下面摆上个四方桌，两把竹椅，夏天正好在瓜棚的荫庇下乘凉。
这些全都不能实现了。悲伤的下水盖一旦打开，喷涌的黑色水流便不会停止。寒鸦止不住抽噎，讨厌的姬扬明目张胆地嗤笑，挨了缄默姐妹一记暴栗。“你还有脸笑？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几个当中，数你脸皮最厚。我亲手绑过的学生，有哭得抽过去的，有当场尿裤子的，有心情嘻嘻哈哈的，你是第一个。哼，你们二年级三班可真是块风水宝地，净出人才！”缄默姐妹说的是齐光，谁不在意她呢？跨越明河的吊桥早已放下，最勤快的一批学生已经在食堂用过早餐，图书馆通往中央枢纽的路上渐渐出现稀稀拉拉的人影。寒鸦泪眼婆娑，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这样会给缄默姐妹留下好印象，最终赢得她们的谅解吗？一想到可能会因此退学，寒鸦的眼泪就噗噗地掉。几道火辣辣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略作停留，然后立刻汇聚到齐光身上。
“快看，她不是那个吗？几班的来着？”
“巫术大会上作为荣誉参赛的新生，大败四年级学姐的那个齐光啊。”
“我当然知道她叫齐光。全塔上下所有学生，包括东校区的在内，只有她一个白头发。谁不知道她。”
“这下她又要上校报了。哼，让她当初那么狠，一点颜面也不给人家留，害得人家一蹶不振，听说毕业后连教师证都没有考，去做后勤了。”
寒鸦从石脸橡胶一样的墙壁中挤出来。第二次通过石脸的状况与先前大不相同，只有脸皮和手背被擦得够痛。寒鸦害怕的东西有很多，皮肉之苦唯独不在其中。
“我们……就这样回教室？”寒鸦搓着疼痛的脸皮。等待她的只有姬扬一个。她单脚站立，另一脚踩在她倚靠的墙壁上，嚼着新摘的迎春花。鹅黄花朵的花蜜没能带给她丝毫的满足，她转向寒鸦，眼袋浮肿发青，疲惫地望着她。“你太慢了，蜉蝣花了一辈子，也没等到你来。”“很好笑。”寒鸦干巴巴地回答。姬扬的厚脸皮再次发挥作用，她充耳不闻，继续说道：“齐光那家伙没耐心，拉上她的小情人跑了。今天早上，你得把自己的那份米酒分给我。”姬扬直起身体，吐掉嚼烂的小花。我从来不把到手的饭分给别人。寒鸦大打呵欠，泪眼之中，姬扬朦胧的身影向她靠拢，肩膀上立刻多了一只手的重量。古怪的感觉比呵欠更有效，寒鸦顿时清醒过来，伸懒腰推掉姬扬的手。“今天，天气不错。”她说。
天气预报整周早上都有雨，看样子又是误报。在影子图书馆里熬了一夜，天空业已泛出鱼肚白。传说中，法源乡最美的日出就在白塔上，进入白塔之后寒鸦才明白，那是供顶层独享的绮丽风光，白塔底层永远没机会见到真正的曙光。眼下，冷清的太阳光正透过塔身立柱间的石窗，竖起一道道半透明的灰白墙壁。光的墙壁将修剪整齐的林荫道分隔成一段一段，被照耀着散发出惹眼的新绿，坠入暗影的则如发霉的面团，丑陋地黏在一起。绕过灌木带，走向图书馆正门，门口的木兰一夜之间开了花。昨夜大概起了大风，木兰花稚嫩的粉红花瓣被摇落一地。齐光站在半树木兰下，抬高胳膊。昨天那只半死不活的红眼乌鸦奇迹般地站在她的手臂上，扭头梳理背上的黑羽毛。齐光振动胳膊，乌鸦起初不为所动，三次之后，终于懒洋洋地拍打翅膀，飞上木兰树枝头。
“走吧，你自由了，回到主人身边去。”青岚踮起脚，抬手去哄乌鸦。乌鸦跳上另一根树枝，歪头看她，聒噪的嗓子喊着“自由，自由”。
“哼，充当别人的眼睛，也能称作自由？”齐光的声音犹如庭院中的花香，仔细寻觅踪迹难寻，但又确确实实存在过。一大早发表这种言论，是嫌缄默姐妹跟自己不够相熟吗。“我……有些冷……”寒鸦夸张地摩擦胳膊，故意把动静弄大。“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们不如就此别过。毕竟……我们几个从不一起上学，被同学看到，会起疑心的。”
“你是想赶去食堂排第一个吧？排第一个的粥最滚，油条最酥，分量也最足。别忘了要分我的米酒。我的要多多地放糖。”
寒鸦没理会姬扬。她搓着胳膊，转身朝庭院后门走去。如果走正门，必须得从齐光她们的身边经过，那样的话，三双眼睛必定注视着她离开，寒鸦不习惯那样。从后门去食堂是有些绕路，大小姐们必定不乐意，而对寒鸦来说，不过是脚板颠几颠的事情。能从这件破事里脱身，真是今年以来发生过的最好的事。寒鸦挑了花圃带上被人踩出来的小径，只走出五六步，便甩掉了身后的视线。图书馆的小门出现在视野里。黑铁围栏被栽种的矮苹果树挡住大半，只露出顶端锋利的尖刺，其上缠满枯萎的牵牛花藤蔓。一排鸽子挤在铁栅栏的尖刺之间，朝围栏下探头探脑，咕咕叫着。
“老于养的这些鸽子，真是喂不饱的狗，瞧这一个个的，都胖成什么样了，还想要吃的。值夜发的那两块饼，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平常白日里，除了照管图书馆的老师，从未有人巡逻。图书馆的那几位老师，寒鸦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清楚地记得都是年迈的女巫，刚刚说话的女人能给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作女儿。糟糕。缺失的睡眠让寒鸦的脑筋停摆，她的脚也跟着停下来。
“老于煞费苦心，为你的减肥大业添砖加瓦，我看你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另一个女人回答她，同样年轻，同样非比寻常。寒鸦发呆的当口，那只年轻的手已经握住了铁门栏杆，灰白的光墙将她的手与身体分隔开。墙的这一头，她的握拳的手指白得发亮，另一端则是她深灰近黑的袖袍。袖口外的手腕受伤了，缠着刺眼的白色绷带。铁门被那缠绷带的手腕推挤，轻微摇晃，发出不该有的链条的声音。链条上悬挂的铁锁撞响铁门，寒鸦倏地转过身，朝来路快步走去。
“喂，你，那个学生，你是谁？图书馆昨晚就封锁了，你怎么进来的？你到哪儿去？给我站住！”
铁链在遥远的身后哗啦作响，铁锁被打开的声音促使寒鸦奔跑起来。她踢起长袍，缄默姐妹喝止她的声音惊飞了鸽子。寒鸦不敢回头，让姐妹们看清自己的脸。她从两株修剪成球形的灌木间挤过，穿过不该践踏的人工草坪。姐妹们的皮鞋声踏上了图书馆的白石板路，很快也踩上草坪。寒鸦从苹果树下跑过，越过灌木组成的矮墙，一眼便可望见那棵木兰树。姬扬一个人走向正门，齐光青岚仍在树下。两人相对而立，青岚手里捧着一朵粉红的木兰花，齐光则低头注视着她。缄默修女的铜哨有如深夜女妖的尖叫，为每个人的面庞画上恐惧。姬扬离去的脚步停下来，她回头张望，青岚也望过来，手里的木兰花掉进昨夜的落红堆里。
我这时候开口，等同于当面告诉姐妹们我们几个是同党。同党就同党，本来就是事实。她们两个做的丑事，还要我帮忙承担不成？寒鸦没有一丁点要为她们几个出头的打算，她卯足力气，嗓音盖过紧促的哨声。“快，快躲起来！缄默姐妹来追我们了！”她跃过灌木丛，袍子因她笨拙的动作被灌木枝条挂住。短暂的停顿给了缄默姐妹施法的时机，寒鸦的双脚同时被咒术绳索缠住，无形的大手将她扯向地面，她的下巴越过草地，磕在铺路的石板上。牙齿顿时咬破了嘴。寒鸦满口腥甜，眼冒金星，但让她落泪的不是疼痛，而是委屈。
“我们什么也没干！”她扭过头，无济于事的辩驳为赚来她几记巴掌。那位手腕受伤的姐妹冲上来，踢向寒鸦小腹。她的黑皮鞋势大力沉，硬牛皮鞋头透过单薄的巫师长袍，踢中寒鸦干瘪的胃。她痛得大喊，脊背弯曲，喷出一口腥甜的胃液。
那口夹带血丝的黄水吐出去之后，不知怎么的，缄默姐妹的哨音像是得到奶瓶的婴儿，顿时安静下来。寒鸦扭头转向木兰树的方向，背后立刻又被踩了好几脚。“我让你跑了吗？让你看了吗？还敢给我跑？一会儿你给我走第一个！”
缄默姐妹很快实现了她的诺言。她们四个人被绑在同一根绳索上，寒鸦走在第一个。她的头脑昏沉，脚步沉重，腹部的不适一部分来自于饥饿，另一部分则是拜缄默姐妹的皮鞋所赐。完了，全完了。永别了，白袍子，永别了，巫园小小的家。寒鸦抿紧肿胀的嘴唇，尽可能地不哭出声音。我连院子后面要种哪些菜都想好了。花圃砌两排，左边种爬藤的，茄子，豌豆和辣椒；右边是马铃薯，胡萝卜，圆白菜。中间搭上棚子种丝瓜，下面摆上个四方桌，两把竹椅，夏天正好在瓜棚的荫庇下乘凉。
这些全都不能实现了。悲伤的下水盖一旦打开，喷涌的黑色水流便不会停止。寒鸦止不住抽噎，讨厌的姬扬明目张胆地嗤笑，挨了缄默姐妹一记暴栗。“你还有脸笑？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几个当中，数你脸皮最厚。我亲手绑过的学生，有哭得抽过去的，有当场尿裤子的，有心情嘻嘻哈哈的，你是第一个。哼，你们二年级三班可真是块风水宝地，净出人才！”缄默姐妹说的是齐光，谁不在意她呢？跨越明河的吊桥早已放下，最勤快的一批学生已经在食堂用过早餐，图书馆通往中央枢纽的路上渐渐出现稀稀拉拉的人影。寒鸦泪眼婆娑，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这样会给缄默姐妹留下好印象，最终赢得她们的谅解吗？一想到可能会因此退学，寒鸦的眼泪就噗噗地掉。几道火辣辣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略作停留，然后立刻汇聚到齐光身上。
“快看，她不是那个吗？几班的来着？”
“巫术大会上作为荣誉参赛的新生，大败四年级学姐的那个齐光啊。”
“我当然知道她叫齐光。全塔上下所有学生，包括东校区的在内，只有她一个白头发。谁不知道她。”
“这下她又要上校报了。哼，让她当初那么狠，一点颜面也不给人家留，害得人家一蹶不振，听说毕业后连教师证都没有考，去做后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