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随口说说的玩笑话,让一旁埋头啃着烙饼的龙小青三人停止了咀嚼吞咽。

    “呃……呼楞铁兄当真有兄弟啊?”三人当中,当属叶念安最为尴尬,他也不知怎地就戳到了呼楞铁的痛处。

    “和你一般年纪。”

    “他是…是…怎么……”

    他是怎么死的?拢共就几个字,偏生让叶念安卡在了嗓子眼,如何都不出来。

    “前朝征兵,死在了战场。”呼楞铁却自己接过了话头,兀自低语着。

    “那呼楞铁兄此回来宋土所为何事?”叶念安侧首,一脸好奇。

    听到飘来的这句话,呼楞铁心里咯噔一记。他着实没有料到,李桐生这小子话头一绕竟转到了这上面,莫不是看出了甚端倪?

    想到这里,呼楞铁忙将手中剩下的半块烙饼全塞进口中,起身拍了拍双掌鼓着腮帮道,“我…我是…我是来找……找人的。”

    叶念安见呼楞铁鼓着肥圆的脸盘子,嘴里唔噜唔噜含糊不清,也立时嫌弃地扫了兴致。

    只不过,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的龙小青,将呼楞铁这个异于寻常的情绪波动,冷眼全收了进去。她掖了掖了唇角,平静无波的整了整衣袖。

    待其余人将手中食物消灭了干净,都学着呼楞铁的模样儿拍了拍手掌,跟着队伍一起前行。

    渭州,平凉一境。说起来,这不过是大宋中土的一个边陲小邑。

    可观其城内,六街三市,州官府衙,管辖有序。街头巷陌,茶坊酒肆,四处遍布。烟花酒楼,弹琴卖唱,宾客满座。

    这靠近西北的极边重镇,却遍寻不到一丁点儿北边荒凉僻远的影儿。反倒是和经济繁荣、人口密集的汴梁京都有一些相似。

    出了城关,是一段坦平无险的官道。这一行四人,正无扼束地闲行于此。

    经肚中稍稍垫巴了些食物后,这会儿夏日晨风轻吹拂面,耳边又是鸟鸣啾啾,如斯惬意舒适让本就疲累不堪的四人困倦难抑。

    “妈巴羔子的,这条道一眼都望不到头儿,老子得先找个地儿睡它三天三夜!”呼楞铁翻开手掌拍了拍嘴,打着哈欠蹦出这句话。

    “下坡拐道就有个客栈。以往进林子打猎,我站在山头经常望见……”阿春的话音有一丝兴奋,附和着呼楞铁摇晃着脑袋,目光扫到叶念安时,立马识趣的改上了嘴。“可是我们没有银子……”

    “他娘的,你们都眼瞎呀?方才那叫啥的守备不是塞了一包给李桐生么?”呼楞铁大脸一横,气鼓鼓地向阿春吼道。

    叶念安对二人说话有些啼笑皆非,眉头一皱又即时散开,带着一愠怒的语气道:“那就走吧!郑守备的这袋银子够我们做很多事了。”

    渭州天险陇山、六盘关寨均在瓦亭西南陇山上,刳边壕数里,山外陇竿川坦。旦出平凉旧地,山川险阻、旁扼夷落。

    四人徒步赶路,虽体乏力竭,脚程也甚快。大半日功夫,已望不见渭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