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安可还有其他安排?”寇隼站在府衙内宅,听闻宫燕所言后问道。

    青州缺粮已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满城百姓、商贾、官员的无数双眼睛全在盯着他。

    粮食,是安身立命生存之本,没了粮食,人吃人这种事也是有可能发生的。此役不见兵刃,却关乎生死。至于仕途,不过是末流而已。虽放言,此事全权交由叶念安处理,可面对此少年郎三缄其口,终究无法令人安于卧榻。这一年,适逢贬官青州,偏又遇此棘手之事,真正是劳心费神。

    “回府尊,叶念安未言其他,只是要将寺中僧……山匪灭口。”宫燕恭敬答道。

    “嗯?寺中山匪身份能否确定?”寇隼眉头轻蹙。对寺中僧人乃苏家车马行打压同行的城外势力,实在匪夷所思。如此身份落差,还是第一回听说,寇隼有些惊诧。叶念安打算一下剿灭这群山匪,百十条人命若是杀错了,这过完新年,青州怕是又该有新知府上任了。

    “身份已经证实无误,法曹朱升已上呈审讯供录,请府尊过目!”宫燕从袖中抽出数卷供录递过去。

    ——「据犯民徐石亲口供录,龙兴寺有匪徒一百二十八人众,匪首苏长水乃青州人氏,早年间为城中屠户,后因买卖争议误伤他人,判黥刑流放秦州。后不知何因,于流放之地服役两年就被释放。离开秦州后,未做寻常营生,初始在青州一带聚众山林,手下有几十号人手,在绿林颇有威名。

    端拱元年春,秦州州军开始大肆剿匪,苏长水所领山匪逼于无奈,率众回到青州。并在夏至雨夜屠杀龙兴寺僧人,未留下一个活口。之后,便一直对外以僧人身份,盘踞在龙兴寺内至今。」

    寇隼看到‘残害僧众’之处,本来毫无表情的面容,瞬间阴云密布,执握供录的双手越捏越紧。

    “就按叶念安说的去办!”寇隼怒意上窜,向着宫燕挥了挥手道。

    “是。”宫燕应了一声,转身往衙外走去。

    衙内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寇隼将手中供录又细细看了一遍,搁在一旁,嘴中轻轻念道:“苏广山、苏长水,哼!狗屁的结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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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大哥!宫大哥!”宫燕才从府衙中抬脚出来,准备去州军营里调兵。忽然听见有人喊他,止住脚步循声望去。只见叶念安气喘吁吁,提着衣摆从远处向他跑来。

    宫燕拱了拱手问道:“先生至此,可是有事?”

    “呼……”叶念安抚了抚胸口,平息着气喘。

    “宫大哥可是让我好找!山林匆匆别过,有一紧要事忘记交待,本以为宫大哥已经带兵出城,念安追了一路,途中询问值守,才知宫大哥还在城中,故想着先到府衙来看看。”叶念安瞥了一眼宫燕身后的青州府衙。

    “叶先生勿怪,是宫燕疏忽,将内甲遗落于府衙。虽说山匪酒后酣睡,不成气候,可刀剑无眼,宫某不敢托大,这才折身回来取走。”宫燕怕叶念安嗔怪向知府汇报一事,连忙找了借口想遮掩过去。

    叶念安冷眼看着宫燕双手空空,知其有事隐瞒,也没去揭穿。“宫大哥哪里话,山匪凶残,是要多做些准备的好!念安岂敢有怨。说回来,幸好宫大哥还未出发,否则就误了大事!”

    “大事?宫某还望先生言明。”宫燕感觉察到叶念安眼光落于自己双手,便下意识地将手背在了身后,略有局促地问道。

    “宫大哥打算带多少人去围剿城外山匪?”叶念安收回视线,转而问道。

    “法曹已送来审讯供录,据生擒的那名山匪交代,龙兴寺内共有匪徒一百二十余人,我带五十州军足矣。”宫燕思量一下回道。

    “五十人?”叶念安听罢,抬起胳膊枕于胸前,心中暗暗算起人手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