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宫里来的,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便说的通了。

    楚星渊往前一指,俞景然顺着方向瞧去便明白了一切。

    太常卿是从那人的鱼符上看出端倪的。

    那鱼符是用个红色穗子结成的,上头打了三个结,木牌上书:李。

    打结的样式是对的,牌子的形制也是对的,纰漏处就在于穗子的颜色。

    大衍朝规定,凡有阶品的官员皆可佩戴对应的鱼符以自证身份。

    李秉德的鱼符叫小厮拿着原是没什么不妥之处的,可那鱼符上挂着的穗子,却是个绛红色的。

    鱼符的坠饰是有讲究的,皇帝与太子可用正黄,俞景然这般的王爷和其余侯爵人家可用赤色璎珞,寻常官员的鱼符坠饰当为不同品阶对应的蓝色。

    比如魏修文的鱼符上乃是最为中正的靛蓝色。

    颜色随品阶往下越来越浅薄,李秉德这样的无论如何都不该用红色的穗子。

    除非这鱼符不是李秉德的,而是那小厮自己的。

    在大衍朝,非公卿者,还有一种人可持朱缨鱼符——宫里行走御前的宦官。

    俞景然听了楚星渊提醒的话,再往他脖子下看,光滑白嫩,和外表的破烂衣衫和臭味格格不入,还少了些什么凸起。

    瑞王不敢再查下去了,先叫人把那小厮请下去,转而紧张和担忧起来。

    却不是为了随州这一遭乱码一样的大案。

    若这真是个从宫里来的,少不得是奉了谁的命令。

    那他行走御前,一定是见过楚星渊的,方才那几眼,他是认出来了吗?

    若是被人知晓,整日在朝堂上和瑞王干架的太常卿,竟然私底下和他结伴来了随州查案,后面的事俞景然没敢想。

    那才真是多年的计算都成了空,他再想去守护楚星渊,就是难上加难,不光如此,还将小孩拉进了自己身处的火海里。

    “放心吧,离得远了他未必看清了,就算看清了,我也有法子,”楚星渊瞟了一眼疯癫的老道,“就说我是来查无业观的事的。”

    那还在满口“不认识”的老道尚不知自己已经被国师大人选为备案,还在为方才那一眼惊吓未定。

    可俞景然还是不放心,心里想着要不立刻把楚星渊塞回去上京的马车里,而后找个身形相似的人乔装在身边,真有一日事发了还能推说看错了。

    “你要还是担心的话,不若把他杀了。”神仙一样的太常卿这时候云淡风轻地说出杀伐的话,神色如常,轻巧的好像在提起什么家常里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