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小暖去二进院见了田守一,发觉他的精神好了不少,应是昨夜与木刑的谈话起了作用。小暖问他,“我今日要启程去各处的绫罗分号看看,你打算在此养伤还是去玄妙观?”

    田守一回道,“弟子在此养伤,不去给王师兄添麻烦了。”

    三爷说接下来会有大动荡,让田守一留在这里或许比去玄妙观更稳妥,毕竟这条街都是三爷的地盘,没人敢来找事儿,“如此也好,我让守静、守纯和华郎中留下来,厨娘也留下,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待伤养好后,你们再回济县与我汇合。”

    田守一立刻道,“弟子用不了这么多人照看,让守静跟着小师姑去吧。”

    赵守静也道,“守纯足以照看大师兄和处理这里的琐事,弟子跟着小师姑去,总能帮小师姑做些小事。”

    小暖笑了,“你们心里想什么我明白,但咱不急于一时。你们俩都留下。你们留下要照看你们的师兄,应付京兆府的官司,还要关照着店铺的生意,这些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三人这才同意留下,既然决定了要启程,自然是越快越好。至于进宫辞行这种事儿小暖连想也不想了,去了也是挨骂,不去也是挨骂,干嘛还去找这个不痛快。

    小暖先去绫罗霓裳的分号,让展聪照看好店铺的生意,若是京中局势再吃紧,分号宁可关门也不要走其他路子进货,“就算再折腾,大伙儿也是要穿衣吃饭的,所以咱们避过这阵风头,很快就能缓过来。”

    接着,小暖又去了赵书彦开的酒楼、她的脂粉铺子,最后来到棉坊内,却见建王世子柴方和左相家的二公子李厚生正在她的棉坊里吃茶。

    见到小暖来了,左相家的小儿子站起来行礼,笑道,“世子说今日郡主一定会过来,还真让他猜着了。”

    柴方乐呵呵指了指椅子,“郡主,坐。”

    柴方这家伙顶着亲王世子的名号,天天却不干正事儿,不是跑去摘星苑就是来她这儿消磨时间,建王居然也不管他。他这个毛遂自荐过来帮忙的,却比自己这个正牌的东家来得还勤快,小暖摇头失笑,坐下问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建王世子给小暖倒了杯茶,“不是小弟,是厚生找你。”

    小暖的目光转向腼腆的李厚生,“李公子有事尽管讲来,能帮的我一定帮。”

    “看吧!我就说三嫂够义气!厚生说吧!”柴方笑得开怀,京城也就他不怕晟王发脾气,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跟小暖开玩笑了。小暖被他叫三嫂叫得也麻木了,脸都不红一下。

    李厚生站起来腼腆客气地给小暖行了个礼,“郡主这两日可会出城?”

    小暖点头,“说来也巧,我待会儿就出城,公子可是要我帮你向李老夫人问安?”

    左相的老母亲一直住在城外的田庄内,这些日子京城四门戒严,经常去城外给祖母请安的李厚生怕是有几日没去了。左相的妻子去世后并未续弦,李厚生和他的妹妹都由李老夫人带在身边教养,所以他们与祖母的感情很深。

    “除了请郡主帮厚生给祖谟请安外,还有一事想劳烦郡主。”李厚生的小厮立刻递上一个木盒,李厚生从里边取出一双新做的鞋子和几张银票,“再过两日便是厚生的乳母的寿辰,这双鞋子和银票劳烦郡主交给祖母田庄里的管事方喜雨。”

    因为跟李老夫人是邻居,秦氏与李老夫人一直有往来,所以对李家田庄的事儿比较清楚。小暖听娘亲说过,田庄的管事方喜雨是李厚生乳母的丈夫,而方喜雨的女儿就在李厚生身边做丫鬟。想必李厚生带来的鞋子就是乳娘的女儿做的。

    小暖示意刘守静将东西收了,“李公子放心,东西晌午之前小暖一定送到。”

    李厚生又腼腆地道了谢,单纯的小模样简直不像是左相那样的人精的亲生儿子。小暖问道,“虽说四门戒严,但李公子想出去也不是不能的,是左相不让你们出城?”

    柴方苦立刻诉苦,“现如今能能在四门进出自如的,京城怕也只有三嫂您了。我也被家里的老头子拎着耳朵反复告诫了几十遍,莫说城门,不去去的地方一个时辰都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