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边镇军情已到,王枢密已率大军十三万,从燕京出发,过归化州,入大同府弘州之地,与贼汇于顺圣城,已然开战,正在攻城。”朝堂之上的欧阳正,皱眉禀报着,对于他来说,战事还是开得太急,所以担忧太多。

    龙椅之上的皇帝陛下,闻言却是大喜,连道几句“好好好,王元朗终于是动手了,教朕好等,好在他还知道轻重缓急,凯旋之日,当有重赏。”

    欧阳正却是又道“陛下,王枢密还有奏报,出关的侦骑得知,室韦正在聚兵,塔塔尔部与温都尔部青壮,都在往东南方向集结,汪古部的青壮已经直接到了大同之外百十里处扎营。”

    这才是欧阳正真正担心的事情,常凯终究还是与室韦人真的有了实质性的勾结。这大概也是王元朗为何加快速度开战的原因,不论准备好了没有,收到这些消息,也不得不开战了。

    龙椅上的夏锐闻言一愣,口中怒道“他常凯岂敢如此?身为汉儿,岂能背叛祖宗?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天下人人诛之。此贼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敢放室韦人入关?天下黎民万万,岂容得他这般连祖宗都不要的狗贼?”

    夏锐一通怒骂。骂只是骂,什么汉儿、祖宗,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一家老小的命重要?这样骂一通,又能不能把常凯骂得束手就擒?

    但是骂了至少是解气的,满朝诸公,也多是义愤填膺,开口谩骂之人也不少。大殿之内,也就闹哄哄了。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常凯十有真要去当室韦人的赵王了。

    也许常凯也不愿意当室韦人的赵王,毕竟室韦乃蛮夷,跪伏在蛮夷之下,常凯岂能愿意?这也是常凯为何要讨汴京皇帝封王的原因。但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欧阳正抬起手臂在空中压了压,示意众人不要吵闹。却也无用,依旧有人振臂怒骂。

    “常凯此贼,便是死后入了黄泉,看他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常家啊常家,当年随高祖陛下忠心耿耿,不想后人出了这么一个毫无廉耻的货色,可悲啊可悲!”

    满朝骂声不断,夏锐听得众怒如此,好似也觉得舒服了一些。

    欧阳正又压了压手臂,依旧拦不住满堂的愤怒,所以只得加大音量喊了一句“诸位,静一静。”

    这般,哄闹的朝堂才算静了下来,欧阳正便再道“陛下,而今最主要的是立马再出汴京禁军北上,在太原、应州、蔚州一线布防,万一室韦入关,这一线当是首当其冲。而后还要在黄河沿岸再布防大军,以防大势衰颓。”

    夏锐听得最后“大势衰颓”四个字,面色已然不爽,开口问道“欧阳正,不知你所言之大势衰颓是何意思?”

    ”陛下,臣之所言,是怕太原应州蔚州一线有失,室韦骑兵来去如风,若是还有常凯相助,攻城拨寨之能力不同以往,若是万一防线有失,河北乃平原所在,便会一泻千里,唯有黄河天险可首,如此可保汴京不失。“欧阳正是真正见过大世面的,也是最为理性的,谋略之事,谋胜也要谋败,不能一厢情愿只觉得一切都在掌握。

    夏锐听得这一番话语,脸色越发难看,仗才开始打,欧阳正就喋喋不休,好似京城都要被人打破了一般。

    夏锐又盯着欧阳正看了片刻,似起了一些疑虑?莫非这个老家伙还盼着败仗不成?

    “欧阳正,王元朗麾下十三万边镇精锐,常凯不过六万人马,你的意思是王元朗会败?”夏锐问了一语。

    “陛下,攻守之势,并非以兵多就能胜,常凯虽然只有六万人马,却有不少坚城雄关,王枢密若想一一打破,并非易事。守城之势,往往极为占优。昔日高大帅于应州城,凭借三万多残兵败将,也能挡得住室韦八万铁骑猛攻四十余日,便是这个道理。”欧阳正耐心非常。

    夏锐闻言一笑“哈哈……昔日高破虏三万残兵便能挡得住室韦八万铁骑,让室韦损失惨重,几千而回。那为何还要出汴京之兵马往黄河布防啊?欧阳正,你莫不是觉得朕的国库里钱粮有多?”

    夏锐说到点之上了,没钱!大军一旦离开驻地,就要备上几月甚至一年的粮食源源不断补给而去,财政压力何其大?也是夏锐并不觉得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才开战,被欧阳正说得好像敌人已经围了汴京城一般。用一个词形容欧阳正这般的话语,那就是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