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芸娘再次左右为难,两边都是难以割舍,芸娘一时之间无法抉择。而阿桃这会尤其敏感,她清晰地感受到芸娘的徘徊不定,她扬起脸,问:“芸娘,没人能帮我了。”

    阿桃眨巴着眼睛,芸娘低头瞧着直荒神,她为阿桃是用了心的,阿桃一说软话,芸娘真如母亲一样心软了,但现在芸娘做不了决定,她才刚回来,这刻做的决定难免冲动。

    于是,芸娘推开阿桃,揩了揩眼角,顾左右而言他,“皇后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些东西来吃。”

    阿桃觉出芸娘的逃避,她的心咚地一下沉入水地,芸娘往外走,阿桃开口叫住她。

    “芸娘,有些事你应该听说了,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阿桃幽幽道:“我知你看着我,就如看到了挥着屠刀的景国军队,我知你不好受。”

    芸娘背对着阿桃,揪着胸口,身形有些摇晃,她的手撑在桌边,听阿桃继续说,“我之前问过姑姑你,你是不是成家过,是不是有过孩子,看来…你是有过对不对?”

    往事如风刮过脑海,芸娘眼前又出现了柔儿的影子。她点了点头,转身深深看了阿桃一眼,

    既然说到这里,也无须隐瞒。

    “是的,我曾有过一个女儿,她若还活着,跟你一般大。”玉娘提到柔儿时,嘴角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微笑。

    “曾经?”阿桃扒在床沿,喘息着艰难地问芸娘,“那她,她是…”

    是怎么死的。

    “三年前,景国大将甘遂和完颜泰夹击东都城,城内一片混乱,当天我得了风寒,急需用药,柔儿上街为我买药…”

    芸娘的嘴角还有微笑,可垂下头来也有泪花滴了下来。

    阿桃本来急切地眼神闪烁起来,她突然不想知道了,她想捂住耳朵,不想听后面发生的事。

    可芸娘还是继续往下说了,她说:“……当几天后,我找到柔儿的尸体时,她衣裙被人撕烂,下身一片狼藉,死不瞑目…”

    这一刻,阿桃真能深刻体会到,燕珩那句“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好事”是什么意思。

    芸娘几乎要撑不住,捂着泪眼转身要走,阿桃不愿她就这么走,于是伸出去拉她,可距离太远,她怎么都够不到伤心的芸娘。

    已经被灌了多日药水的阿桃这会儿居然生出了力量,从床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可惜没走两步,双膝就瘫软着跪倒在地上。

    芸娘听到动静,回过身只见阿桃跪在她的脚边。

    “你做什么?”芸娘一面低呼,一面拉着阿桃,“快起来。”

    “不…不必拉我。”阿桃仰起头,两行泪从眼中流下来,她拨开芸娘的手,颤颤地说:“芸娘…或许我早该跪下了。”

    为她的国,所犯下的过错。

    芸娘回来果真帮了燕珩大忙,这时日甘遂遇刺的事不断发酵,很快上京便派人来调查此事。来人是景帝身边的大太监刘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