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缵泰可是有好多事情要向杨锐通报的,谁知道他却来了一句城墙不能拆。他笑道:“京城,以镇进攻的时候,已经最大限度的减少破坏了,现在就是紫禁城里面不少门在那天晚上打坏了,这也是没办法。这个不说了,现在北京最棘手的事情有两个,一是光绪死了,现在天气热,还是要早点入葬的好,但是用什么规格,还是要斟酌的;二是公使团那边,他们到还是希望我们能和满清停战,和剩余的清军讲和,然后再开国会。现在全国就剩这直隶了,我们是不是放一步,就看你的意思了?”

    “南方的第9镇,还有浦口的江防军,两支军队加起来两万人出头;直隶山东这边五个镇,还有一直判断不出战力和具体人数的毅军,加起来有七万多人,这十万军队不少啊!他们求和可以,不过我们的底线是要他们接受改编,服从调配,军官的待遇也要变得和复兴军一样,这些条件他们要是能接受,我们可以停战。光绪那边……去找人查一查历史上的是怎么做的……我就担心一旦送葬的话,内城的满人会乱,到时候如若有心人借机生事,洋人也凑上来弄些名堂,那就危险了。”杨锐答完忽然想到一个人,问道,“袁世凯还没有到吗?”

    按照军情局的消息,汉口租界士兵组成了一支小型联军连同袁世凯看家护院的那一个营一起坐火车来了,安阳到天津不不远,杨锐感觉他就要到了。

    “还没有袁世凯的消息,他怕是要今天晚些时候,或者明天才能到。”谢缵泰摇头道:“满清剩下的那些军队,改编我看他们可以接受,就是一旦这样,那京城的满人怎么处理?昨天晚上志锐派出信使,准备和我们和谈,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保证现在被我们控制的满人安全,并保证以后也不追究他们,他就把直隶让出来。”

    “志锐这么快就服软了?”杨锐有些奇怪,这是个好消息。

    “主要是光绪死前写的遗诏起了作用,昨天各届报纸都登了这道遗诏,李莲英还有那些大内侍卫也都放回家去了。现在我们是把刀架在满人的脖子上啊,通电里说的他们不信,只能是在谈和的时候把这个要求说出来,他要的是岷王的圣旨。”谢缵泰道,这个要求有些意外,不信复兴会信傀儡。

    “性命可以留,旗饷也可以不还,但满人的家产怎么办?还有内城的屋子可都是要赏赐出去的?还有北京是国都,三十几万满人就在里面,谁睡的着觉?”杨锐道。他可就是指望在满人身上榨一笔大钱的。

    “这……王公官员的家产我们可以没收。但是普通满人的就应该放过吧?院子嘛,这些王公大臣的就够我们赏赐了,实话说。这些满人还是穷的多,照他们那样子,不消十年,这房子家财都要典当的。”谢缵泰知道之前的定的策略,那是要把三十多万满人全部赶出去。

    “就这么放过他们?!”杨锐反问道,“还是心有不甘啊!”

    “竟成,这些满人除了房子。已经没什么油水了,不当官没差事的满人一个个都是外面看着光鲜,其实里面比外城的人家还要穷。你在东北给他们地,这反而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几十年后说不定还要谢谢你。”谢缵泰忽然开起了玩笑,他也是抽样调查后才明白实际情况的。满人只靠着旗饷过活。又爱面子又抽大烟,真是没好日子过。

    “这次没收了多少东西?”听谢缵泰说道油水,杨锐倒想问问收获。

    “有不少东西。户部银库、官钱局、大清银行、各部衙门、内务府、紫禁城,这些地方共搜出了一千七百万两银子,另外还有一些外国债券的购买凭证,八千万法郎和三百万英镑两股是最大的,其他的都是小数,加起来应该有四千三百万两。但这些可是要随行情波动的,洋人认不认。最后还能拿回来多少钱,那就不知道了。”谢缵泰道。

    “这钱不多啊!”杨锐问道,他觉得官面上的钱少了。“那债券是满清直接买的吗?”

    “法郎债券是由比利时银行出面买的,英镑债券则是由荷兰银行买的,”谢缵泰道,“这几年围剿严州把钱打没了,光绪是没有什么私房钱的,紫禁城里面查出来的钱主要是慈禧的,有八百多万两,大都是金条,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除了现钱,再就是一些古董字画珠宝之类,这些只能估价,但其实估了也没用,国宝总不能买了吧?倒是一些宝石古玉翡翠什么的可以卖掉,这里大概能有**百万两。”

    “那私人呢,那些王公大臣还有官员,这里有多少?”问完公家,杨锐再问私人。

    “已经搜出来、挖出来的有六千三百五十万两,还有一千三百万的洋人银行长期存单。”说到王公大臣的家产,谢缵泰兴致极高,“京城这些人,只要是有差事的,或者以前有差事的,不管官大官小,每个人家里都有不少钱,少则几万十几万,多着几十上百万,只有少部分人存在银行银号里,更多人士埋在家里,这几天工兵可是忙开了。”

    “能有这么多?”数字居然比想象多,杨锐有些惊讶。

    “四十八个王府,两千多勋贵,还有两千三百六十九个京官,这七千六百万两摊下去,一个王府只有一百万两,一个京官家里就只有一万两。这实在是太少了,就一个崇文门的税吏,家里就能搜出来十万两。”谢缵泰道,“真要是把整个内城底朝天翻一遍,估计还能再找五千万两不止,但这事情不好做,特别是要谈和。”

    “一千七的六千三,加起来有八千万两,各省报上来的数字汇总起来有三千多万两,再加上海外卖的国债,估计最少能有一亿五千万两,这些加起来两亿六千万两,下半年还有田赋、关税、盐税、厘金等等,林林总总也该在一亿五千万以上,两亿两左右,这里一共是四亿多两……”杨锐算着这些钱,债券是八年期要还的,抄家也就是这一次,以后要有这么多钱怕要在三四年之后,而且不能打战。

    想到打战他就头疼了,真要是和日本人英国人干一战,那这四亿多两马上就打水漂了,看着士兵的时候他雄心万丈,但再看报表的时候就缩手缩脚了。钱是男人的胆,不管是一家之主,还是一国之主。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杨锐哀叹道,旁边谢缵泰和陈广寿分不清他是嫌钱多还是嫌钱少,听着都是笑了。

    “竟成,要真是有四亿,那我们就可以不问洋人借贷了。还有我建议对那些官员,要是能放过的最好就放过,毕竟我们虽有法政学校的人接收各地的州县,但还是要靠着那些老人先帮着把税收上来啊,太苛刻了可是要出事的。”谢缵泰道。

    “对待底层官员,只要不是民愤大的,哪怕是贪了钱,可以放过。”杨锐说道,“但要保留官位,那就要再次考试了。现在各地已经在接收州县了,下一步我们要做的就是稳固各县政权,每占领一地,农会就建一地。农会才是我们掌握地方政权的法宝。农会的干部以后就是乡镇干部,组织不建在乡镇,我们的政权就会软弱无力,以后土改、各种专卖制度,还有用厘金对抗关税就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