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内正毅的话幸好是自言自语,真要是被不远处的战车部队听到,那第3装甲师的官兵真要是吐血了。装甲1师、2师在法国的表现谁都无可指责,问题是当时的战场背景是巴勒迪克争夺战,在远征军总司的刻意‘刁难’和忽视下,装甲师即便取得了战果,那也是暂时性的、战术性质的。多次作战的结果除了锻炼了车组、教会了敌人以外,就是将两个装甲师五百多辆战车一大半用得报废,也幸好国内工厂早就开足了马力生产,不然两个装甲师将变成步兵旅。

    在一堆日本人的旁观中,尚未从陆军大学毕业的朱建德上校正立在一辆编号为531的狼式战车指挥塔内,探出车外的身躯随着战车的颠簸而摇晃,此时他的军服不再是海军陆战队式的,而变作了装甲军独有的式样陆大校长杨国弼传给他的消息非常的含糊,大意是如果他不想回海军陆战队,那么可以推举他前往装甲师。只是,因为陆战队和装甲师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系统,所以他一开始的职务必须从装甲营长干起,但军衔可以保留。

    昔日的教官兼上司忽然‘叛国’,这对朱建德带来的冲击极为巨大。他相信总理以及逝去的农部尚书陶成章是真正关心百姓疾苦的好官,也相信蔡锷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都是为国家好的人彼此£t却忽然打了起来,这让他难以想象,好在政治处对他例行询问后便再无过多关注,之后便是校长杨国弼的特意关照。他最终选择了装甲师,成了装甲3师四营的上校代理营长。

    一个营的钢铁战车开到杨增新行辕外两公里处的一片灌木林里安营扎寨了。吩咐完安营诸事后,朱建德便上了自己的座驾。前往师部报道。

    “坐吧。”进入师部敬礼之后,师长过献臣上校客气让招呼着他,“你的营都到了?”

    “都到了。”作为一个非革命军出身的军官,朱建德对任何一个上司都是陌生的,对装甲3师的师长,他只知道这是一个老革命,嵊州人氏,家里祖业是铜匠,正是得益于祖传对机械的天赋。他才成了装甲第3师师长这是师长喝酒后最为自豪的自白。

    “那就好。”过献臣笑,而后有介绍起阿拉木图的现状,“这地方原本就不是个镇,村都算不上,只是个铁路枢纽站,荒凉的很,幸好水源是充足的,油矿据说也有。只是这地方的石油矿我们暂时是用不上,小型炼油厂不是说建就能建好的。眼下油料还得从其他地方运过来。苦就苦这一段日子吧,我辈乃是军人,风餐露宿、马革裹尸是家常便饭了。”

    “是,长官。”朱建德初来此处也是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这边战打了好几年,各种设施应该都很齐全,不想分配给自己的只是一片什么也没有的灌木林。“四营情况都很好。只是这里已经算是后方了,总督杨大人的行辕也设在此处。我们总不是来看打仗的吧?”

    “我也没办法。”过献臣摇头,他指着桌子上的地图说道:“西司的计划是日本人负责土西铁路方向。我们负责中亚铁路还有里海铁路两个方向。里海铁路靠近波斯,有波斯军、希瓦军协防,这边一个装甲营便够了;中亚铁路这边,奥伦堡过去便是俄境,前段时间我们和新俄军队打了一仗,虽然将他们驱散,可此处是新俄军南下的主攻方向,不得不布置两个装甲营。

    总的来说,我们的兵力是不够的,一旦新俄国平复了内部各种叛乱,再将各国干涉军打跑,奥伦堡、土西铁路、里海边上的克拉斯诺沃茨克都将是他们的进攻方向。四营之所以被安排在这里,是因为这里兼顾了三个方向,哪里有紧急情况就得调往哪里。”

    师长对着地图一介绍,朱建德便清楚四营的预备队的身份,只是他有些扭捏的道:“日本人那边怎么也要我们支援?”

    “这是上头的命令。”过献臣给他扔了一支烟,很是愤愤的道:“真是他们的日了狗了!白给狗日的一大块地,还要和他们精诚合作,不就是他们的海军比我们强吗。假以时日,等咱们的海军壮大起来,要他们这些狗日的干什么。”

    过献臣是严州根据地出身,军中除了林文潜,复兴会中除了总理和那几个创始元老,谁的帐都不买。沪上贪腐案一出,他当即就命令全师开会,声讨那些贪官污吏。他从西域集团军总司令彭清鹏那里接受命令后,当即对要支援日本人很是不爽,现在被朱建德揭起伤口,牢骚又一次的发泄出来。

    不过事情好歹不是第一次听说要支援日本人,牢骚多几次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几句抱怨过后,过献臣道:“听说日本人本来是要买六十辆豺式战车和四十辆狼式一型战车组建一个战车旅的,合同都签好了,可去年英军的战车进攻被德国佬打得大败后,他娘的小萝卜头就不想买战车了。还宣扬什么装甲战车无用论,真是井底之蛙!他们难道不知道……”

    过献臣说到这里,隔壁不知道哪里传来了几句重重的咳嗽,他脸色忽然一变,也咳嗽了两句,然后抚着胸道,“装甲四营的任务就是这个,一旦前线有事,你部就必须快速增援其他各路友军。好了,其他并无什么安排,你先回去吧。”

    朱建德虽然感觉刚才那几声咳嗽有些奇怪,可这种事情他不好多问,敬礼之后就回营区了。他这边一走,刚才在隔壁的师参谋长就跑了进来,“还好我咳嗽的及时,要不然底子都让你这个大师长给漏光了,你这张嘴啊……”

    过献臣被说的老脸一红,辩解道:“都是自己人。他会安排到装甲师,政治肯定是合格的。”知道自己有错。这边刚搪塞完,过献臣再道:“德国那边开打了吗?他们偷师学艺了大半年。咱们的功夫到底学到了几成?”

    “你就别管人家学到几成了,好好看着我们那三个营才是正经。一师二师都给打残了,咱们不要重蹈覆辙便谢天谢地了。”参谋长嘀咕完便去了集团军司令部,只留下过献臣一个人对着法国的地图发愣。

    自从判明林文潜意图后,他就一直想看看德国人装甲突击下英法军队都被包了饺子。只是盼星星盼月亮,到现在德国人都没有什么动静,这不得不让他诧异之极,须知远征军可是花费了极大的心血在不断的攻防中教会了德国人装甲战,看不到成果那可就抓瞎了。

    过献臣并不会真的抓瞎。就在他对着法国地图猜想德军将从何处发起装甲突击时,在法国乌尔克河畔的利奇,鲁普雷希特王储集团军群的司令部里,诸多军官都对会议室前端站着的威廉陛下翘首以望,皇帝陛下看上去有些憔悴,但他举止仍然像数年前那般刚劲有力,哪怕这是在深夜中。当然,比皇帝动作更有力量的是他的言语:

    “……英国完全受犹太人和美国人的控制,这就是无人理解这场战争的原因。除非这个人从根本上知悉这是一场反犹太人与他们关系密切的美国人的战争。一场争夺世界统治权的战争;反之,这是犹太人进行的一场反基督、反对精神、反对道德力量、反对艺术、反对每一种理想生命哲学的战争,并且主张建立一个仅由金融、工厂和商业构成世界的战争。

    这是两场世界观的战争。日耳曼德国人主张道德、正义、忠诚、信念、真理和真正的自由;反对金钱崇拜、货币权力、玩乐、土地掠夺、撒谎、背叛、欺骗和奸诈的谋杀!两种世界观彼此之间不可调和和容忍,一个必须胜利。另一个必须屈服。要么整个世界遵从普鲁士日耳曼的道路公正、自由、体面、道德继续受到尊重,要么是走犹太人以及盎格鲁撒克逊的道路,这条道路意味着崇拜黄金……”

    冗长而富有哲理性的讲演让与会的将军们深深的思考。等到皇帝陛下结束完讲演,高呼德意志必胜时。他们才一个激灵从讲演中回过神来,一起高呼皇帝陛下万岁、德意志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