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颜也爱八卦,来了兴致:“这事儿确实奇怪,苏素彤无论在哪方面,都胜过卫珺许多,倘若恒王真与她有私,就该娶她才对,为何却选了卫珺?”

    或许卫珺有什么过人之处,又或者她抓住了恒王的什么把柄吧。谁知道呢,跟她没关系,她只是为了转移一下顾清颜的注意力而已。叶雨潇见目的已经达到,便随意应付了几句,把顾清颜赶回去睡觉了。

    此时鲁王府的某处屋脊上,章诚轩正吹着冷风,望着月亮,抱着一坛烈酒猛灌。

    忽然一人飞跃而上,稳稳地落在他身旁,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章诚轩一言不发,抛了坛酒过去。

    欧阳晟接住酒坛,犹豫了一下,坐下抿了一小口。

    “来都来了,却不舍得陪我喝酒?”章诚轩举着酒坛,冲他猛地一晃,酒水泼出了大半。

    不是不愿意,是他身上有伤,倘若饮酒,恐怕会留疤。罢了,舍命陪君子,疤就疤吧。反正伤在那种地方,即便留了疤也看不见。欧阳晟不再犹豫,举坛喝了一大口。

    章诚轩哈哈一笑,把他的肩膀一搂:“齐王,我们算不算是一对难兄难弟?”

    谁跟你难兄难弟了?这要是让顾长平看见,又要乱想非非了。欧阳晟果断地推开了他的胳膊,道:“此话怎讲?”

    章诚轩搂肩被拒也不生气,灌了一口酒,道:“我,章诚轩,十五岁出征,十七岁挂帅,一战成名。人人皆称我一声少年英雄,可又有谁知道,我是为了心上人,才拿命去拼的?结果,结果呢?她先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耍弄我,把我当成个傻子,使劲地朝我的心口上插刀!”

    “是挺惨的。”欧阳晟半句安慰的话都没有,“那我呢?”

    “你?你比我更惨。”章诚轩道,“我只不过是识人不清,痛则痛矣,却由此看清了一个人,算不得损失。而你,有个深明大义,有勇有谋的妻子却不懂得珍惜,白白成了孤家寡人。”

    深明大义,有勇有谋,是专门形容女人的么?欧阳晟走了一下神,驳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以前比我更厌恶她。别因为她给你治过一回腿,你就把她捧到天上去了。”

    “那是以前,以前!”章诚轩按着酒坛,眼神已经有些迷蒙了,“她现在的变化太多了,你说是不是?”

    欧阳晟没有作答,有关叶雨潇的点点滴滴,却跟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一幕幕闪过——

    她给他解了毒,了却了隐患,给了他新生;她专程去送他出征,被他发现后又羞涩逃走;她主动请缨去军中送药,救治他麾下的兵士;她给他缝合伤口,她给他偷偷缝制坐垫……

    “唔,或许是吧。”良久,自欧阳晟口中飘出这样一句话来。但很快,他便提坛仰头,让尾音消散在了酒中。

    接风宴后,平南王府忙了起来。

    为宫中的庆功宴准备衣裳首饰自不必说,韩氏又另准备了厚礼,让顾元朗领着顾清颜去齐王府,向欧阳晟道了谢,感谢他在南疆时派人护送顾清颜去博临县。

    叶雨潇则由顾长平陪同,去京畿探望李三的家人。

    两人前些时都在南疆累坏了,谁都不想骑马,于是各乘了一辆马车出发。

    李三的家,在京畿李家村。村中人烟稀少,田地荒芜。李三家中更是穷困,他母亲早已去世,兄妹四个全靠他已年近五旬的父亲一人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