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大院里站着的大臣们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绝大多数都在瑟瑟发抖。还没有等到有人出言反对或叫好时,黄锦又朗声说道:“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倭寇之患已是大明王朝沿海地区的心腹大患,一日不除,百姓一日不得安宁,即日起,特命胡宗宪在抗倭期间统领沿海地区一切事务,文武官员皆可调动,胆敢违抗者,可直接交由锦衣卫处理。对抗倭有利之事,可事急从权,先斩后奏。钦此!”

    这算什么?封疆大吏也没有胡宗宪此等权利啊?只要倭乱不平,他胡宗宪就是当地的土皇上啊。这怎么可以?有人当时就站出来,还没有来的及张嘴,黄锦又朗声说道:“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地动之由,国库异常空虚,然地方税银却难以调往灾区。即日起,地方所收税银,统一交由国库,再由国库统一调用。士农商,将于嘉靖三十五年按朝廷规定一体纳税。监管办法将户部研究过后颁布。钦此。”

    徐阶因为年事已高,又是内阁大臣,朱厚熜早就特许他可以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不跪,必须跪时膝下也允许有垫子。颁布圣旨自然是一件无比庄严的事,所以徐阶也是要跪下的,虽然膝下有垫子,但还是在瑟瑟发抖。

    “阁老,您说句话吧,皇上如此无视祖宗立下的律法,是要天下大乱的啊。”

    “是啊是啊,还有这胡宗宪,给的权利也太大了,武将管着还不行,文官都要听他的了?这叫什么事?咱们读书人还能让一介武夫给管了?”

    “阁老啊,您得劝劝皇上了。”

    徐阶跪在那里一时间没有任何表示,因为昨晚蔡斌给他的说话,正在一遍一遍在脑子响着。“皇上这是要拿您立威,给叔大铺路了。”

    三道圣旨的副本早在昨夜就摆在自己面前,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或者不敢想明白。自己多年的努力,隐忍就这么烟消云散了?难道……

    “启奏皇上,老臣有话要说。”

    朱厚熜睁开眼睛看了看,是严嵩。“严阁老可是对朕的三道旨意有什么意见不成?”

    “臣不敢。只是臣以为您是不是对胡宗宪过于信任了。先斩后奏之权,可大可小,万一他要是滥用手上的权利,后果不堪设想啊。”

    徐阶愣了一下,难道这老家伙也接到圣旨的副本了?

    朱厚熜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朕想到了,一来抗倭前线瞬息万变,事事都要等朕的答复很容易错失良机的。二来朕也不是完全的就放任不管,锦衣卫和监军还是会有的。”

    “皇上,老臣听说胡宗宪此人世故圆滑,很能投其所好,这监视他的锦衣卫和监军万一……”

    朱厚熜很是不耐烦的说道:“哪里来的那么万一。朕意已决,不必再多说了!。”

    徐阶暗叹一声,皇上这是决心要把我们两个老家伙赶走了。“皇上,臣以为严阁老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对于一个手握重兵的将领如此放权,实在不妥,更何况他还要统领一切事务,他乃一介武夫,焉能懂得治国之道?”

    朱厚熜眉头微皱,说道:“胡宗宪是嘉靖十七年的进士,进入刑部观政,十九年出任益都县令,政绩斐然,怎么就是一介武夫了呢?简直一派胡言!”

    皇上把话说到这份上,就已经说明他已经生气了,嘉靖帝生气,可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两位阁老好像都没有察觉一样。

    严嵩再次向上叩首,说道:“皇上,胡宗宪掌兵多年,早已不复当年。”

    徐阶又说道:“当年胡宗宪在益都时就对穷凶极恶之凶徒心慈手软,也难保他不会对倭寇亦是如此。益都凶徒尚是我华夏子孙,还可理解,但是他倘若真对倭寇也要安抚劝降,岂不是弱了我大明王朝的威风?”

    “太祖曾立下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祖训,为的就是让后世子孙不向任何人屈服。倘若胡宗宪真的对区区倭寇招降,实在是有违祖训。”

    严世蕃一直在看着皇上的脸色,从若无其事到面色铁青,本来安排好的一场戏,居然让两个老头搞得如此剑拔弩张,让皇上下不来台,“唉,这俩老头,即然知道是皇上要赶人走,做做戏也就算了,何必做的这么足呢?算了,填把火结束他吧,省的真的把老头惹毛了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