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气候越来越冷,军士也在整顿,准备明日启程回京,再从帐子往外看的时候,入目皆是一片光秃秃的秃草皮子,青黄不接,原来牧人都在储备草料准备过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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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草原牛羊虽多,但长成却极为不易,一头小牛犊长大需要三年左右的时间,而寒冬来临时,万里飘雪,草料是无论如何都不够的,每过一个冬天,至少要折损两成的牛羊,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今日午时设送行宴,众人尽都得出席,简宿涵起的早,去和赛罕告别,这个姑娘得知自己摔伤了,每日砍柴时都会去山谷中摘些新鲜的野花偷偷放在帐子外,起初知夏还以为是旁人不慎丢下的,后来见那花扎的精致,留心打探着,这才发现是赛罕。

    赛罕每日放羊回来,都会经过那条种着棵枣树的小道,简宿涵一等一个准,清早正好赶上她甩着鞭子去放羊,笑着走了过去:“呀,真巧,我没想到竟真等着你了。”

    上次设宴时,赛罕看见了简宿涵,这才知道她竟是大容皇帝的妃子,不过她是个直肠子,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弯弯绕绕,只是谢谢她让知夏送过来的烤肉。

    赛罕竖着两条粗黑的麻花辫,笑着问道:“你在等我吗?”

    简宿涵点了点头:“我明日就要回京城了,来同你告别,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赛罕停下同她说话,连羊也顾不上了:“这有什么,你明年再来就是了,京城远吗?听说你们那里的百姓顿顿吃肉,身上穿的都是丝绸,宫殿高大又漂亮。”

    简宿涵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那里的百姓,有穷有富,宫殿的话,大概是很漂亮的,只是看久了,也会腻的,没有草原自在。”

    她今日穿着蓝色宫装,梳的是汉人发髻,带着坠金片流苏的发冠,轻微晃头便哗哗作响,昳丽华贵,赛罕看呆了片刻,语气艳羡的道:“你的头饰真好看,我们大妃也有许多首饰,我以为已经够漂亮了,但是根本没有你的精致。”

    简宿涵没注意,伸手碰了碰,这是皇帝前两天赐下的,她随便挑着衣裳穿,倒没注意好看还是不好看:“喜欢么,我送你一样?”

    赛罕高兴的眼都眯起来了,直爽的道:“真的吗,给我一根小簪子就好了。”

    简宿涵看了看她的麻花辫,莞尔一笑,指了指自己道:“簪子要挽起发髻才能带上,你的头发带不上去的。”

    赛罕眨眨眼,好奇低头看了看:“那我也挽跟你一样的头发好吗?”

    草原风大,简宿涵臂弯间的披帛险些被吹走,她一面拢住,一面道:“你是草原的姑娘,梳汉人头发衬不出你的飒爽,稍毛躁些便散了,反而累赘,我送你一条璎珞圈吧。”

    她说着,解下了自己颈上的和田玉如意纹流苏璎珞圈,亲手替赛罕带上了,又在脑后摸索片刻,取了朵绢花下来,簪在她的发尾:“你瞧,这样也好看。”

    赛罕欢喜的又蹦又跳:“真好看!”

    她说着,忽而发现一只小羊羔跑远了,哎呀一声,又急忙忙的去追,前方有一穿蒙古袍子的青壮男子正行色匆匆的赶路,不妨撞上了小羊羔,管也不管,一脚踢开,恰被赛罕看见,她气得一把揪住了对方:“你这个汉子!凭什么踢我的羊羔!它如果生了病,你得赔我!”

    她力气大,又在盛怒中,几下便将人后领子扯烂了,那男子生得凶狠,一把推开她,粗声粗气道:“滚开!”

    地上的小羊羔半天没爬起来,赛罕气的眼睛都红了:“你是哪个部族的,赔我的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