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才八点多钟,轮胎厂的张厂长便焦急的在厂区内的行政办公楼外门口处打着电话。

    “老领导,您看这事情怎么办啊!本来德方的人员带的有翻译,可那家伙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突然闹个急性胰腺炎出来,住院去了。”

    “您也知道,我们这国营的厂子,以前压根就没想到会跟那些外国鬼子打交道,哪会专门配备这种人才。”

    “我找了,可您也知道,这小地方,实在找不到这种人才啊,他们还说什么专门的德语翻译很难找,然后说什么德语其实跟英语也差不多,然后问我英语翻译行不行,这就算了,后面还补充句,他们也不能担保能行!您说这叫个啥事儿啊!”

    “喂,喂...........”张厂长一脸郁闷的挂上了电话。

    原来轮胎厂的效益一直不好,正好赶上国有企业改制,以前从轮胎厂升上去的一个领导便想办法帮厂里联系了一家德企来投资。可谁知道这德企考察的一行人来到了厂里,他们随行的翻译却突然身体不适住进了医院。这下好了,语言不通,原本计划好的考察任务便被迫终止了。现在一行德国鬼子便现在还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呢。

    就在张厂长在办公楼外急得眼冒金星时,陈楚凡的爸爸正好来到了办公楼前。他是来领内退申请表的。

    因为厂里的效益越来越差,有时工资都发不出来,而且还有下岗的风险,所以许多跟陈楚凡爸爸差不多年纪的老职工,虽然还没到退休时间,但都选择了内退。办理了内退后,虽然工资会少很多,但是胜在每月工资会按时下发,也没了下岗的风险。而且内退后,凭着一手技术,也还能在别的地方找份工作,这样一来,工资甚至远胜于继续呆在厂里。

    当然办理内退也是要关系的,而且年纪也卡的紧,对于男职工来说,起码是五十五岁以上,才能给办。而陈楚凡的父亲正好卡在这个年纪上。

    “老陈,来办事啊?”

    其实张家跟陈家曾经还是邻居,而且张厂长跟陈楚凡的父亲还曾经在同一个车间工作过,那时候现在的张厂长还只是个车间主任。所以两家人算的上非常熟悉。

    只是后来随着张厂长的步步高升,加上两家人都搬了家,便渐渐疏远起来。尤其因为陈楚凡的妈妈下岗的事情,老陈还专门找过眼前这个张厂长,却被婉拒后,两人的关系便只剩下了点头之交。

    “恩。”陈爸爸点了点头,便直接绕过了张厂长,登上了进入办公楼的台阶。

    “诶,等等老陈,听说你的儿子马上要出国留学了?”张厂长出言问道。

    “是啊!咋了?”陈楚凡的爸爸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喊住他的厂长大人。

    “那你儿子的外语水平咋样!会德语不?”张厂长希冀的问道,这完全是死耗子当做活耗子医了。

    也不怪张厂长,他也是被逼的没法了。眼下德国的客人还干坐在办公楼的会议室里,还找不到翻译,别人转身走了。不但投资的事情泡汤,自己肯定还得被老领导一顿臭骂。

    “德语?这个我可不知道,应该是不会吧,他是到国留学。”陈楚凡的爸爸一脸疑惑,他还真没关心过这些问题。

    “那他现在在家吗?”张厂长继续问道。

    “在家陪他妈呢!”

    “那你赶紧打个电话问问吧,要是你儿子真的懂德语,可就帮了厂里的大忙了。”张厂长连忙说道,殷勤的拿起了自己的手机“你家号码是多少来着?”

    陈楚凡的父亲可不知道张大厂长此时面临的困境,只是被张厂长突然的殷勤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稀里糊涂的报出了一段号码。

    拨通了电话,将手中的大哥大递给了陈楚凡的父亲,张厂长便开始在旁边焦急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