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雪尘再叩首,抬头时背脊挺拔,“徒儿心中有疑问。佛修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淫邪、不妄语、不饮酒。不知徒儿所犯和戒,需自省?”

    慧明方丈气死。他如果是穿越的,想必脱口而出的肯定是那句“你自己心里没点(哔——)数?”但可惜他不是,所以只能道:“你、你自己不知道吗?!”

    “不知。”雪尘又叩首,态度虔诚,“请师父解惑。”

    “你心中对轩辕施主心生爱慕,便是犯了淫邪!!!”慧明方丈呵斥道,“至此还不承认,便是犯了妄语!!!”

    “非也!”雪尘摇头道,“师父,徒儿对轩辕施主心生爱慕,却无半点淫邪之意,满心只盼着她能安好。”

    “……巧言令色!”慧明方丈气得肝疼。

    雪尘继续叩首:“师父,徒儿心中确有疑惑。自古佛修便按照戒律修行,不杀生,不偷盗、不妄语却是能够理解,然而不淫邪、不饮酒二者却是不甚清楚。若不饮酒是为了不造孽,可若佛心坚定,便是饮酒又有何妨?若不淫邪便是不能对他人心生爱慕之情,然情之所起乃人之根本,非要克制只会横生心魔。徒儿此去红尘,佛心不移、修行不止,若有朝一日,能解心中疑惑,届时、再来拜谢师父。”

    纵使慧明方丈气得七窍生烟,最终却也无法阻止雪尘的离去,正如当初,他明知雪尘无法渡过命劫亦无能阻止一样。

    “阿弥陀佛,方丈师兄,师弟倒是觉得你不必如此动怒。”慧了大师道,“须知佛祖亦经历诸般劫难方能修成正果。雪尘此去,若有一日看破红尘,焉知不是他修成正果之日?”

    “就怕他看不破!”慧明方丈道。

    慧了大师摇头道:“那你即便是把他关在寺中,亦是无用。”

    “……”

    长辈的话,雪尘不知,他所说的话亦是他心中所想,但即便如此,让师父难过失望也是事实。是以,他一跪一叩首,叩足了须菩寺外九百九十九个台阶,才离开须菩寺前往广陵城中。

    师父说她不辞而别是不愿阻他修行,这话却是错了。

    她分明是在赌,赌他心中有她,赌他知道真相后,会来找她。所以,她即便没有说自己的去向,那必然会留下线索。果然,便是在路边的小贩随便一问,都知道今早有位喝醉了仙子在街上走,之后被一位俊俏的锦衣修士带走,一同去了广陵湖泛舟。

    雪尘明知轩辕月布了局,说了瞎话,此刻心中却没有一丝不快,唯有见到她时的欣喜和对她的疼惜。

    轩辕月脸上笑意不减,她所作所为,雪尘当然能够看穿,她要得便是,即便是他看穿了,也心甘情愿来找她!不过,倒是比她想的要早,这让她更加高兴。走近了却见雪尘洁白的额头微微鼓起,当即秀眉轻皱道:“你额头怎么肿了?”

    说完便要伸手去摸,然而才伸到一半,便被雪尘拉住了她的衣袖,阻止了她的动作。

    “小僧无碍。”雪尘闻着扑面而来的酒香,摇头道,“倒是轩辕施主尚且年幼,不该过度饮酒。”

    “我已经……”说到一半,轩辕月住了嘴,纵然她的灵魂活了很久,但是现在的身体,确实是年纪小不错,于是只得话锋一转,伸手拉住雪尘的衣袖,“那我以后不喝这么多,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轩辕施主啊?不好听又生分,我不喜欢。”

    “小月、月月,还是月儿?”雪尘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亦或是月仙子?”

    “我不是喝醉了,在做梦吧?”轩辕月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随着眼前这个人说出的话狂跳不止,心间更有无数小鹿前仆后继的乱撞。

    雪尘拂去落在轩辕月头上的花瓣道:“不是。”继而又替她拂去披风毛领上的花瓣,“正直夏季,你身着如此厚的披风,可是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