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已经结束,陈娇娇的棉花大计还未实行,宫里头就来了人。

    随行的,还有陈国公及他的大孙子。

    陈家的宅子在长河村里算是豪宅,但在京城甚至皇宫里来的人眼里,那是小门小户。

    陈家深怕怠慢了宫里来的人,就将人安排住在了清溪县,借住在赵府。陈国公带着大孙子执意要住在陈家,陈老头也乐的如此,他与大哥实在太多年没见了。

    陈老头正准备与大哥好好叙旧一番,就见陈国公从门前的小树上折下一根树枝,抽在了陈老头身上。

    “你还有没有良心?只留下一封书信,从此再无踪影。爹娘临去前,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好狠的心,人活着也不知道给家里去个信!”

    树枝抽在陈老头身上,陈老头也不躲,跪在大哥面前,头埋的很低,早已两行清泪。

    作为人子,他属实不孝。年少离家,这一走便是三十余年。让爹娘整整牵肠挂肚三十余年,或许临去时还念着他,死都不曾瞑目。

    “是我不孝,愧对爹娘,愧对大哥,大哥你打死我吧!”陈老头声音沙哑。

    陈国公抬起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终于没忍住丢了树枝,跪倒在地与幼弟抱头痛哭。

    一母同胞的血脉亲情,分别三十余年,再相见时,所有的愤与怨,都化作眼泪流出。

    一番叙旧之后,陈老头从行李中翻出一副红宝石的头面,递给李氏,“这是我娘的嫁妆,本来就是传儿媳的,你和你大嫂一人一副。这些年,一直由你大嫂保管。娘亲在世时,多希望能亲手交给小儿媳。只是,却未能如愿。如今,这副头面交给你,也算了却母亲一桩心事!”

    李氏红着眼睛接过,“谢过大哥大嫂!”

    陈国公摆摆手,看着还在那哭成泪人的幼弟,深深叹了一口气:“好了,再相聚本是大好的喜事,别哭了。”

    陈国公在长河村住了十来天,等陈老头把村里的事处理好了,才准备带人回京。幼弟的性子,他最了解不过。他怕他不亲自来,幼弟都不肯回京。

    去年佃出去的旱地今年都收了回来,种了棉花。这才入秋,棉花还没到采摘期。

    从长河村到京城差不多行上两个多月,若是等棉花收了再走,怕是赶不上回京过年。

    陈娇娇把棉花地交给陈二壮打理,嘱咐他收棉花的时候喊人村里人帮着收,一天二十文的工钱。收好的棉花,交给赵思礼,赵家有进京的商队。

    一切交代妥当,一行人动身准备回京。

    临走那天,赵家兄弟与何思源来送行。几年的同窗,年少的情谊总是单纯又简单。赵思铭何思源陈宴之三人在一边依依不舍的惜别,相约来年京城再见。正好来年他们要去参加科举。

    倒是赵思礼,送给陈娇娇一个匣子,匣子里一块环形玉佩。成色谈不上极品,却也算得上上乘,温润通透。

    此礼贵重,陈娇娇断是不敢收。

    “自与你相识以来,我们赵家得了不少好处,我家伯父更是因你加官晋爵。此次你去京城,也不知何时再相见!这玉佩,就当离别的赠礼,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