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在敷衍我们吗?

    陈伯平皱起眉头,凌厉的眼神扫过王进那张笑嘻嘻的脸孔,心头升起一股烦闷,同时也对王思量和徐锡麟的无动于衷很是恼火,轻轻咳嗽一声略显不满的说道:“王兄弟如此大才,就是不知是哪方面派你来此,又是所为何来?”

    徐锡麟和王思量一听这话,都来了精神,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紧张的注视着王进,他们也很想知道答案。马宗汉和他俩不同,他毕竟和王进刚刚认识,有关于他的所有一切都是听徐锡麟说的,他更加关注的是王进的细微神情变化。

    你这是干工作的态度吗?王进忍不住暗暗腹诽。说实话,在这一刻,他真的对眼前几人感到失望。你们光复会成员不也和周边革命组织夹杂不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要是随便说个名头你们就信啊?

    不过,对于陈伯平的责问,他早有准备。神色不动淡然道:“哈哈陈先生你太着像了,只要咱们拥有共同的目标,两跳线不相交行事不是更好吗?这种事你又何必打破沙锅问到底,非要让我说出是谁派来的呢?”

    “可是你知道我们……”陈伯平有些急了。

    “好临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勉强!”一见气氛紧张,马宗汉急忙开口打破尴尬,若有深意的看了王进一眼,拍了拍心气不顺的的陈伯平,轻声开解道:“既然王兄弟不愿意说,我们也就不问了。只是大家都是革命同志,理应精诚团结才是,我认为大家彼此间应当多多相互沟通,以避免出现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就像王先生不久前大肆抓捕我们革命同志,事先也不透露一点口风!”陈伯平接口道,语气虽然平淡,但明显有质问不满的意思。

    徐锡麟很是尴尬,这话简直是在打他的脸。作为堂堂的安庆巡警一哥,下面人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来他还被蒙在鼓里,不是失职是什么?

    王进却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觉得这帮家伙真是疯魔了。他才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话头一转把炮口指向老徐:“误会有时是不可避免的,有了误会才能更好的发现问题不是?比如说这次的刺杀事件吧,李育田也交代第一目标就是老徐。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老徐不是被我刺激到,没有那么早早的离开的话,他的下场很可能还不如现在的曹如方呢。当然我也不否认,这件事是我造成的,可是你们是不是应该对自己身上的问题有个清醒的认识呢?”

    徐锡麟的脸色也很难看,心中更是后怕不已。其实他明白得很,自己背黑锅是应该的,谁让自己是安庆巡警系统的一哥,那些恨巡警入骨的家伙想要乱来,第一目标想都不要想就是自己。而且更为可怕的是,党内对自己不满的言论越来越多,会不会有一天……

    他实在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你有话就直接说吧,这里都是革命同志。”徐锡麟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无奈的说道。

    老徐是个明白人呐,王进在心头微微感慨。在官面上混得久了,看事情的着眼点也就和在野时不一样了,怎么老徐当初就没怨恨过我的举动?

    境界,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看着眼前犹如小学生听课一般严肃认真的三位‘革命家’,王进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十分不客气的说道:“那我就冒犯了,如果有说得不对的地方,你们尽管批评,有什么问题摆在明面上来说最好不过!”

    徐锡麟他们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首先,我认为组织在纪律方面需要进一步加强,应该做到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只有做到这点,才能更好的保护和隐藏自己,待发动起义时突然杀朝廷一个措手不及,这才是干革命的态度!”

    陈伯平听得连连点头,道“我们就是这样做的!”

    你倒是不谦虚!王进心头一洒,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讽刺道:“那我们的同志,是怎样做的呢?我们是在准备起义,不是在过家家,我们是坚定的革命者,不是一群乌合之众。那么劳各明不过是一个组织内的外围人员,他又是如何知道起义事情的呢?”

    一众‘革命家’被他的这通话说得面红耳赤,半天没哼声。最后,还是王思量不满这厮的洋洋自得,狡辩道:“这只是个例……”

    “个例你个头!”王进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狡辩,语重心长痛心疾首的拍着桌子道:“革命难道就如此儿戏吗?同志们呐,咱们再也不能如此下去了……”

    王进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为了另一个打入安徽省‘公安系统’的‘革命党’,当然现在他的身份还有待于进一步核查,但是对于徐锡麟等一干光复会核心们来说,他或许可以算上一个可以拉拢合作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