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踏上这片土地,容笙无时无刻都在想自己能做些什么。

    可思来想去,她的官职也只是个无甚实权的督军使,减负降税的事情轮不到她插手,抵御外敌的战事她更是毫无经验。而她一直擅长的歌舞和创作,却根本就不适合在这片土地上大肆推广。

    想来想去,也就开作坊还算可行。

    前往边关的行军路上,容笙闲来无事之时,索性在心里琢磨着,到了地方开什么样的作坊,从哪里招来人手,生产怎样的产品……

    然而,踏入桐城第一日,容笙便觉出整个城的空荡和萧索。

    在桐城知县及若干本地官吏的迎接中,容笙一行正式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送来的粮草不必她操心安置,便有官吏指挥着入了桐城粮仓暂存,以待关内营中缺粮之时,军营会派人来运去前线。

    桐城不大,但因行走在街道上的路人少之又少,甚至连常见的乞儿都没有几个,便显得整个城镇空荡荡起来。

    在知县举办的接风宴上,容笙问起此事,知县道是今年女真入境烧杀抢掠,女真骑兵善骑射,抢完烧了村子便跑,边关人手不足,未能及时防御,导致人心惶惶。

    有些余财的大户人家,惜命的都早早拖家带口到其他城镇“拜访”亲友了;便是家中产业离不的人的小户生意人家,也是打发了家中年轻子侄外出“访友”。因此,城中才是这般人迹荒凉之象。

    看出容笙的忧心后,知县倒是反劝容笙无需过于担心。如今忠武侯重回边关,镇守桐城,女真集结在关外的大军也退了,相信过不了多久,礼亲王亲自来到边关抵御外敌的消息传开后,她们都会渐渐回来的。

    许是被本地知县乐观的态度所感染,容笙也不再纠结于此,主动岔开话题,与众人聊起本地风土人情以及特色产出。

    修整一夜后,容笙一早便带人护送一批军粮往关内营地而去。

    毕竟肩负着代替圣上鼓舞士气的使命,亲自往军营走一趟还是很有必要的。

    忠武侯治下的兵士军纪严明,这是容笙进了营地后的第一印象。沿路遇到的无论是守门的士兵,还是巡查的士兵,她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人对她这个皇室亲王亲临营地的激动与好奇,但她们从未因此擅离岗位,反而愈发挺直腰背,精神抖擞。

    相比起底层士兵的敬仰和激动,营中的军官将领倒是镇定许多,只是恭敬中带着打量。与忠武侯及一众将领见礼过后,众人回到主帐内,容笙被迎至主座,照例宣读了女皇对众兵将的勉励与期许,将领们也照例表达了誓死捍卫边境的决心。

    接下来,忠武侯便着一小将,将目前边关的局势讲给容笙听。

    只是带兵打仗确实是容笙的短板,小将对着一张线条简陋的地图,介绍起女真和西域小国之间的战况,容笙听来听去,就是一个懵。

    众将领见她这幅反映,便知是个不通军事的。一时间,初见的小试探仿佛变了味,更像是对上任新官的一个下马威。

    武将多为耿直之人,心中对容笙的看法多少带出些到脸上来,有轻视的,有担忧的,亦有嘲讽的。

    忠武侯端坐在主位左侧的下首,仿若并未察觉营帐中的不友好氛围,目不斜视地品着杯盏中的清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喝的是什么绝佳酒酿。

    但容笙敏感的感官告诉她,这个忠武侯自见她之时起,便开始悄无声息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并不像她表现出得那般不在意。

    主讲的小将倒是个机灵的,见众人如此反应,也不再细致解说,大致总结了敌我双方的情况,重点说明了女真族此战若胜,必将势大,侵略之心一起便不会轻易停止。而相比西域诸小国,容朝地大物博,更容易成为女真的下一个目标。

    小将讲罢便回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