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震得荆白耳膜发痛,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看着鬼婴张大的嘴,皱眉道:“你怎么没有牙。”

    鬼婴变出来的全脸是他自己的,同小恒年纪差了不少,婴儿的脸安在儿童脸上,简直不成比例,看起来怪异又恐怖。

    荆白却在他张大嘴时一眼望见他嘴里鲜红一片,空空的,才意识到这是个牙都没长出来的小屁孩。

    “哇哇哇,他欺负我!”

    鬼婴的表情呆滞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就用尖细的声音大声哭嚎起来。

    他声音的频率似乎和普通人不一样,是真的“鬼哭狼嚎”,荆白被吵得头痛,正要说话,只见男孩的头忽地往下一垂,等再抬起头,雪白的婴儿脸蛋全然消失,又是全然正常的小恒的脸了。

    小恒神情古怪地看着荆白,似是不解:“你戳他的痛处做什么?”

    荆白两手一摊:“他先吓我的。”

    小恒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荆白见他一张小孩脸,却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心中十分好笑。只是事关小恒安危,他脸上那点笑意又很快消去了,问:“你昨天就是被他留下来了?没出什么事吧?”

    小恒顿了顿,道:“也没什么,就是陪他玩了一阵。他说离开妈妈很久了,想去找妈妈,可是单凭他自己走不出这个树林,要附到我身上才行。”

    玩了一阵?

    荆白心中升起几分庆幸,亏得鬼婴找的人是小恒。他没有过去的记忆,但今天见了鬼婴,就确信自己对孩童的忍耐下限也就是小恒这样的孩子,鬼婴这样的……

    想起鬼婴冲他张牙舞爪的样子,荆白知道小恒必定隐去了不少被折腾的部分。小恒却没就此多说,反而问:“他一直在骂臭道士,又说不清什么事,那个道士有什么古怪么?”

    荆白想起玄微那本册子,冷笑了一声:“倒也算不得什么道士。”他把玄微的事情和昨夜陈婆的事都告诉了小恒,小恒听完,叹了口气道:“难怪了。”

    他撩起袖子,露出右边的手臂。

    这正是昨天被秀凤留下血痕的那只手,此时血痕已经消失,原来的位置又出现了一个小孩的血手印。

    如果说大胖手上留下的只是个模糊的影子,那么小恒手上的就说得上纤毫毕现,甚至能看见幼儿短胖的指节。血红色的手印横亘在白皙的手腕上,极为狰狞刺目。

    “这母子俩给你盖章呢,还带轮流的?”荆白小心地摸了一下血手印,倒不像昨天那条血痕似的发烫,触手还有些发凉。

    小恒平静地看着手印,道:“这是他附身的痕迹。”

    荆白看得眉头紧锁:“你和他现在是什么情况,附身对你到底有没有妨碍?”

    鬼婴毕竟是鬼,附在人身上总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小恒昨天还被秀凤盖了个戳。

    小恒摇摇头,脸上流露出不符合年纪的沉稳:“没什么大碍。他并不坏,就是个小孩子,一心想着找妈妈。这里平时没人肯来,上次他好不容易附在大胖身上,却没进得去大宅。我身上有秀凤留的痕迹,他昨天就找上了我。”

    荆白默默腹诽,原来是这母子俩见不着面,才拿别人家孩子当工具人送信,未免太折腾人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