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日头刺眼,如瑾蹲在大红绸布之下,面色冷凝的思索。

    不知为何,总觉得凶手对他们的办案手法很清楚,所以尽管费事,却处心积虑的在掩盖行踪,甚至是误导他们方向,会不会是熟人?

    然而无凭无据她也不能胡言,便起身擦了擦额角,说道:“大人,我只能验到这些,至于银针上的毒,还得请教高人。”

    慕容昭手指在刀柄上叩了两下,淡声道:“刘寺正,分三拨人马,一查此毒来历,二查这几人的人脉,查他们往日行踪,和身边可疑之人,三查各大番馆,查胡商近日可有异动,是否私底下聚集商讨大事。”

    刘衡风闻言,皱眉道:“昭卫是怀疑番馆在私下里闹事?”

    “青泥珠一案虽牵扯大食国,却也让各大番国不安,这次圣物被盗,朝廷震怒,那些新颁布的条文已危及到许多人的利益。本官怀疑,这几人是私下勾结趁机谋事,又分割不均发生内斗,至于崔市监,刘寺正可加派人手去查,他或许是症结所在。”

    “那些消失的护卫呢?”

    “这些自有内卫来查。”

    如瑾点点头,这般诡异之事,确实得靠内卫的手段。

    事情都分派下去,如瑾也被慕容昭亲自送回猫儿巷,一连番折腾她身上已经冒了一层层冷汗,暮草将她扶下马车,腿软的差点钻到轱辘底下去。

    慕容昭见状,皱眉道:“去寻老鬼配些调理的药,大理寺办案时常奔波,你若这般瘦弱如何撑得住。”

    “谢大人。”

    “后续之事官府自会去查,你这几日便在宅中修养。”

    如瑾回到屋中靠在床头,接过暮草端来的姜汤喝了一口,见慕容昭依旧立在当地,便淡声道:“多谢大人护送,大人公务繁忙,还请回吧。”

    慕容昭垂眼见她两颊发红嘴唇发干,薄唇轻抿,“嗯”了一声便转身出去。

    如瑾自知身子不济,便也没再理会那些虚礼。不及七月便早产,一出生便比寻常人弱,少时师父没少花心思替她调理,否则怕是早就归了西。

    而此次北上入京,她从未睡个安稳觉,断案费心,还要谋划生计,这副身子自然越来越弱,如今只不过是个风寒之症,就能将她压得浑身无力。

    房门响了一声,她将手臂压在额头便沉沉睡去。

    半睡半醒时,被扶起来喂了药,睁眼看到一片暗色衣袖,便又闭了眼,耳边似乎有人说了几句话,便又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浑身燥热,身上全是汗,便坐起身将身上的两层被子揭开,定了定神起身去寻干爽的衣裳。

    身后有脚步声,如瑾以为是暮草,便笑着说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去给我寻一块干爽的帕子来。”

    说着便将衣带解开,继续说道:“这药方便是鬼老给的吧,着实神奇,只不过一碗汤汁下肚,我竟浑身请便了大半,过两日你做些糕点给他老人家送去。”

    身上的外衫已经解开,上襦也解下放在一边的架子上,如瑾只穿了里衣,接过棉帕擦了擦脖颈,便又递向身后,而自己站在木柜跟前挑挑拣拣,嘟囔着:“穿这件鸦青襦裙,沾些灰尘也不显,暮草,给我擦擦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