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看到“毛遂自荐”四个字的时候,一个脑袋快赶上三个猪头那么大了,心中暗骂你们哪只耳朵听见我要毛遂自荐了?

    我说的是我倒是有点坏点子鬼主意,可没说我要亲自去做啊?!

    这才刚从大西南回来,好不容易赶上了过年,正想一家团聚享受享受惬意人生呢,你就说我毛遂自荐要去辽国当使节?还给了我那么大一个任务?

    杨怀仁想开口阻拦,吕大防已经写好了,双手把纸提起来连带着胡子一起吹着,让墨渍快点干。

    范纯仁对他饱含深意的一笑,也走到了书桌旁边,同样写了一份如出一辙的奏折,突出的重点还是杨怀仁的“毛遂自荐”。

    杨怀仁觉得这俩老相公也太有默契了吧,再联想起今天的种种,忽然明白过来一件事。

    也许从一开始范纯仁装病危迫不及待的骗他来府上,根本就不是要见他一面,还要他烹制菜肴下酒那么简单。

    而随着事情层层递进,到最后诱骗他说出点什么话来,让他们抓住了把柄借以给官家上书陈情,以达到让杨怀仁出使辽国,才是这俩老相公的真正意图。

    杨怀仁那个气啊,合着折腾半天在这儿等着我呢?当时就开始在范纯仁的书房里索么,看到一个大半人高的大瓷瓶,恨不得一头撞过去,给它撞个岁岁平安。

    可后来一想这个样式的花瓶自家书房里也有一对,手臂粗的木头棍子敲上去也只不过“duang”地一声,结实的很,他要真撞过去,怕是只有他的脑袋要岁岁不平安了。

    杨怀仁心中不服气,也顾不得别的了,扯着嗓子叫道,“喂喂喂,两位相公可是世之大儒,玩这种把戏耍弄我一个黄口小儿,有意思吗?”

    范吕二人只是呵呵笑着,并不答他,而是等范纯仁也写完吹干,便塞进了卷封,接着唤来一个仆子,让他快快送去宫中。

    宫里是歇了年休了,不过像一些重要的部门,还是有人“当值务”,也就是假期值班,这两道奏折也许今天就能送到赵煦手里。

    杨怀仁彻底服了,这个年看来也过不好了,虽然心中佩服两位相公即便被贬官外放还在忧国忧民,但是年后你们是去地方上逍遥自在了,可我呢?

    出使辽国?!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件好玩的事,还真不如跟着章惇去西边跟西夏人打仗去来的痛快。

    杨怀仁再想说什么也为时已晚了,看来自己还是太嫩了,在这么俩老人精面前,他还不够看的。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等着将来见了赵煦,跟他慢慢解释了。

    范纯仁此时收了笑意,语重心长的说道,“人生在世,特别是一个男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老夫跟微仲兄已经尽到了责任了,接下来,就看你们年轻一辈人的了。”

    杨怀仁一个劲的摇头叹气,吕大防又说道,“以前我们不愿意看到你这么年轻便进入朝堂,自然是有当时的想法。

    可事到如今,我们又希望你主动进入朝堂,能站到权力的核心中去,也是有现在的想法……”

    杨怀仁打断了吕大防道,“小子就跟二位相公交个底吧,小子压根儿就从没想过进入朝堂,不是小子清高,是小子真的没有那本事。

    不过小子是明白两位相公对小子的寄望的,所以小子即便不在朝堂,也一样会做利国利民的事情。

    我当厨子,或者经商卖菜,照样能帮助国家,提携百姓,具体的我也说不明白,但我相信两位相公,能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