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是打算擅闯女子闺房不成?”

    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内猛地拉开,房内站着的小娘子一身淡粉圆领团衫,下着深绿六幅长裙,一张巴掌大的芙蓉面上盛满怒意,仿佛为他的粗鲁冒犯而深感不喜。

    赵凛见惯了她兔子般羞羞怯怯的模样,头一回被她这样怒目而视,一双水杏般的眼里满是怒气,亮晶晶的盯着他,他反倒觉察出两分乐趣来。

    不过女人归女人,正事还是要办的。

    他昨夜得到消息,京郊似乎发现了太子赵怀玉的踪迹,连忙亲自带人前去追查。

    然而到了那处,却与一人狭路相逢。他与那人过了几招,发现是军中的路数,心中惊疑不定。后来虽伤了那人,自己却也没能讨好,太子的踪迹更是没摸到。昨夜铩羽而归后,便一直在琢磨此人是谁。

    直到今日,收到高忠年递来的消息说陆临江一直未曾露面,他才渐渐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在皇帝心中,太子不是死了就是废了,本就漠不关心。但陆临江是太子的亲舅舅,哪有亲舅舅不帮亲外甥的道理?太子向来不得皇上宠爱,在朝中孤立无援,也只有陆临江会暗中帮衬他。

    心中猜了个八|九成,他这才带着人奔赴偏殿,想要把人诈出来,只是没想到这地方住着的是盛郦。

    被女人如此不客气地质问,于赵凛来说还是第一次,但他并未动怒,指腹慢慢磨着刀鞘上的花纹,“四姑娘,本王奉命捉拿贼人,还请姑娘让本王进去查看一番,还姑娘一个清白。”

    他说这话时,故意把“清白”二字咬得极重,毒蛇般极富侵略性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

    本以为像她这样的小姑娘,面皮薄些的都该脸红掉眼泪了,谁知她毫不犹豫地让开门口,冷声道:“王爷请自便。”

    赵凛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径直迈步进去。

    这只是一间临时安置的偏殿,因距离太后主殿有一定距离,平日来的人少,布置也简单。除了一张做隔断用的落地大插屏,其余摆设家具都一览无余。

    “王爷可看清楚了?”盛郦追上来问道,她怕陆临江负伤走不远,若是赵凛到内室小窗去查看,难保不被他发现。

    然而赵凛却径直绕过那扇插屏,径直往内室而去。

    “王爷请留步!”她的语气到现在才有了两分焦急。

    赵凛回过身来,腰间还挎着一把绣春刀,略带了点审视的意味盯着她,“姑娘何故阻拦?”

    听说这小丫头一贯同陆临江亲近,他就藏在她房里也说不定。

    见她顿在原地不做声,赵凛眼眸微眯,不似方才般随意调笑,带了两分凌厉,抬腿就往屏风后而去。

    “王爷!”

    然而绕过屏风,却是水汽氤氲,内室地上放着一个大木桶,还有些花瓣浮在水面上,另有两件衣衫松松搭在木架上。

    他难看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虽然他很想抓到陆临江的把柄,但在她房中捉到别的男人,于他面上无光,有失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