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树的影……

    饶是外界对于李青的风评,如何的褒贬不一,单就对肖胜而言,抛开立场的话,他还是相当敬佩对方的。

    从一名辈分只是‘草鞋’的马仔,混到江湖大佬,绝处逢生,缔造了佣兵界不可一世的‘eo’,要知道,他的父母都不是习武之人,也沒有传说中的大能指点,仅靠自己的悟性及韧性,在二十岁的时候,便已经名满英伦华人界,在还未跨过古稀之年,便最少六道暗劲的势力,这样的天赋,肖胜自叹不如。

    脑补着他的人生经历,恍如一本鼓舞着底层人士‘奋发图强’的励志小说,倘若他父亲沒有因病早逝,倘若他母亲沒有再改嫁当地的一名上层流.氓,倘若他的童年沒有经历那么多的灰色记忆。

    也许他就不会习武,也许他就不会手刃继父,也许就沒有‘英伦事件’,也许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出现‘eo’……

    可太多的‘也许’,都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所取代,活着的人,终究要活着;而死了的人,永远无法再左右时代。

    “你是怎么调查出李青就在港都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眼镜蛇,就连蹲守在非洲有些年头的龙三都难以捕捉他的位置,龙组近些年來,与死亡军刀多次想要抹杀这厮,可最终都铩羽而归。

    “他约的我……”乔老爷子的一句话,着实让肖胜的身子怔在了那里,到底是何等的勇气,让一位双目近乎失明的老人,胆敢‘挑衅’华夏龙头。

    在肖胜看來,这个世界都疯了……

    可不疯魔,又怎么成活。

    “其实他约得是你家老爷子,只不过,他在西北疗养,赶不來……”乔老爷子补充的这句话,让肖胜的思绪衍生的很深。

    当年,自家老爷子,便是一人一剑冲到了他的面前,用剑气刮瞎了他那双眼,而今天,他在这里,静候着华夏的人,希望在躺下之前,能报当年的一箭之仇,只不过,纳兰老爷子沒法來,或者说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能來,而当年随同他一起前往英伦的乔老爷子,也就首当其冲了。

    “他说,活着看自己的对手一个个倒下,才是人生乐趣,哪怕是死了,埋在地下的不单单是尸骨,还有野心,我很欣赏他,所以如约而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忙你们的,我不干涉,同样的你们也不需要干涉我。”

    乔老爷子的话很深沉,又夹杂着几许的悲壮,也许李青的到來,根本就不在各方势力的计划之内,包括那些随船偷渡而來的‘eo’精英们,也不曾想到,自家的大当家的,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了在他们看來龙潭虎穴的华夏。

    “ak上位,仅仅是时间和大局观的问題了,來之前,龙组这边我都已经交代好了,至于娇娇,我以前管不住她,现在一样,将來也管不了了,中磊啊,我不管你处于何种心态,我只希望她快乐。”

    待到乔老爷子说完这话,肖胜的耳麦内传來了一阵‘嗞嗞’的声音,这是老人把耳麦关上的反应。

    几许凄凉,几许悲伤……但对于一名战士來讲,能躺在战场上,却是最光荣的。

    一身雪白的太极装,一双去世的老伴亲手捺的单布鞋,这辈子都沒有超过五公分的寸发,如今也已经被银白所替代,乔老爷子的步伐很轻盈,轻盈到在他沿着沙滩往度假村外的海岸走去时,你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哪怕是登上了刀切般的峭壁,來到一道身影前时,他的脚步依然空灵。

    与乔老爷子的简单、干练不同,坐在悬崖边上的那道身影,却是长发飘飘,只不过他的长发显得稀疏,更显得苍白。

    眼神很空洞,或者说一双眼被白眼球占据了五分之四,衣着算不上整齐,但却一尘不染,手里提着一个被子弹打穿孔的军用水壶,在他旁边,放着一个相当斑驳,但又完好无损的。

    人都说瞎子的听觉超出常人数倍,但乔老爷子的到來,貌似沒有引起这道人影的任何注意,现在这个点,很难看到任何东西的双目,空洞的望向海的另一面。

    他叫李青,一个在佣兵界,足以让任何一个人颤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