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一平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头脑中一直思考着几件事情:“第一,父亲说气府通玄,凝聚星源是在八到十周岁,而现如今自己已经十周岁了,还没有丝毫征兆,是不是说明自己没办法凝聚星源?第二,三派虽有争斗,但争斗之地乃是落圣渊,并未伤及民众,为何今日父亲会这般生气?第三就是今天明明就是自己的生辰,各位叔伯平常对自己也是百般疼爱,这样的场合按理会穿的正式一些,可为什么都穿军装出席,有些还随身佩戴武器,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参加宴席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凡一平索性不想了,起身朝屋外走去,来到一间房门口,却突然止步,来回踟蹰,犹豫不决,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听到房间内传来凡雷的声音:“进来吧!”

    凡一平一顿,转身回头,整了整衣衫,朝房间内走去。只见凡雷正襟危坐,手中捧着一本《六韬》,凡一平上前行礼,叫了一声父亲,凡雷微微颔首,示意凡一平入座,随后问到:“你来书房有什么事吗?”

    凡一平微做沉思,才开口道:“父亲,孩儿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特来请父亲解答。”

    “什么问题?”

    “第一个问题,今天本是孩儿的生辰,但各位叔伯都身披军甲出席,这个似乎有些不正常?第二个问题,母亲已经和我说了三派之争的事,孩儿一直觉得很奇怪,三派之争在落圣渊,虽说是我们落圣城境内,但离城有一定距离,而且并未伤及百姓,为什么说到他们的时候,您满脸愤怒和无奈呢?”

    凡雷放下手中书籍,看着凡一平,应声道:“既然你母亲都和你说了,那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了,其实,为父担心的是兽潮!”

    “兽潮?”

    “不错,咱们落圣城东面有一片森林,叫做血雨林,里面有很多凶悍异兽,喜欢食人肉,饮人血,一直以来,有凌云派镇守,所以它们也不敢侵入落圣城,只是偶尔伤及落单的民众,但每二十年的三派之争,这些异兽都会发起攻击,因为凌云派精锐都会派去落圣渊,只留下命令,让城驻军竭力防守,违者杀无赦!但是那异兽凶悍无比,甚至有些堪比大玄师境界,又岂是一般人所能抗衡的呢,咱们城驻军三万人,其中大玄师境界的仅仅十人,那兽潮却有三十万,十倍之数,如何防守啊,即使真的防守住了,最终活下来的又有多少呢?我气是因为他们自私自利,弃城百姓不顾。今日你看各位叔伯都身披重甲,就是为了在兽潮来袭之际可以第一时间冲向战场,不止今日,直到三派之争结束之前,我们每天都处于待命戒备状态。二十年前,我曾亲眼见识过兽潮,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守城士兵,我们集城之力,抵御住了兽潮,但军将士死伤七成,百姓更是死伤无数,每次看到城门上异兽所留下的划痕,就感觉这一切发生在昨天一样。”

    “孩儿明白了,难怪父亲总教导我,人这一辈子有多大的能力就应该承担多大的责任。您也别担忧了,孩儿相信我们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的,等孩儿成长起来,以后为父亲分忧。”凡一平信心满满的说道。

    凡雷面露笑容,但这个笑容却显得不太自然,充满着苦涩,这一切都被凡一平看在眼中,让他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他怕,怕自己真的没办法开辟气府,凝聚星源,此生只是个平凡的人,无法修炼,无法帮助父亲排忧解难。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他还是鼓足勇气,开口说道:“父亲,孩儿还有一事不明,希望父亲能够和孩儿说实话,我...我是不是凝聚不了星源?”

    凡雷双手一颤,满脸惊讶的看着凡一平:“你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是孩儿自己猜测,今天在大堂上,父亲说过,凝聚星源是在八到十岁,可如今我已经十岁了,却没有半点气府通玄的征兆,再加上刚才孩儿说以后要帮父亲排忧解难的时候,父亲一脸无奈,所以孩儿猜测,我可能无法凝聚星源,进行修炼了!”

    见凡一平分析清楚,有条有理,凡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平儿,父亲很欣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观察细微,既然你有如此猜测,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自小就体弱,我和你母亲给你取名‘一平’,就是希望你能够一生平安,所以一直以来都希望你多学些诗词歌赋,不想让你过多的涉及武学,我知道你那些叔伯私下里会教你一些防身武学,还有好几次都带你出城狩猎,只要没不出现什么危险,一直以来,我也就当做不知道,可外面毕竟凶险,我和你母亲也不可能一直护你左右。现如今你已是十岁,丝毫没有气府通玄的征兆,或许,此生是无法修行了!”

    凡一平坐在椅子上,半天不出声响,内心却犹如万千小刀在切割一样,眼眶早已湿润,却始终强忍着没有让它划破眼睑,顺流而下,从小生活在将军府,看多了战场杀伐,血雨腥风,也让凡一平从小养成了坚韧不服输的性格;其实,在他开口的一刻,就已经准备接受这个事实,可当这一切从自己敬爱的父亲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还是会痛。此刻,整个房间气氛无比浓重,凡雷一直看着凡一平,无话可说,凡一平也默不做声,只是呆呆的坐着。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自小高傲,身边又都是修行者,虽说境界不高,但从小耳濡目染,心中早已对修行充满期待,一时之间,又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呢。

    良久,凡雷突然开口,眼神疑惑不定:“平儿,如果有一个机会,能够让你气府通玄,有凝聚星源的可能,你愿不愿做尝试?”

    “真的吗,父亲,你说的是真的吗?”凡一平直接从椅子上鱼跃而起,跑到凡雷面前,眼神中充满无尽的渴望,使得凡雷都有些不忍看他。

    凡雷起身,走向背后的书柜,伸手摸向书柜第三排第四行的位置,伸手在书后面轻轻一按,突然一声闷响,书柜缓缓朝两边移动,露出墙面,宽约三尺有余,在墙上,有个小柜门,凡雷走近,拉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盒子是个方体,长宽只有三寸,但通体光滑锃亮,正面雕有兰花图,一看就不是普通材质;凡雷走到凡一平面前,打开盒子,里面静躺着一颗圆润丹丸,纹理清晰通透,散发阵阵药香。

    “这是什么?”凡一平开口道。

    “这叫洗髓丹,属于二品丹药。”

    “丹药?”

    “不错,在这个大陆上,咱们凝聚星源修行的统称为源师,但这大陆不仅仅有源师,还有丹师和器师,都有九品之分,九品为尊,一品最次;丹师可以把天地宝材炼制成丹药,炼制的过程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所以效用比直接服用药材强上百倍千倍,而且不同的药材搭配,所产生的药效也是单独服用所不具备的;器师则可以把天地间的矿物奇石锻造成宝器,又分武器和御器,一个源师,如果有一件称手的武器,实力将会有很大的提高;但这两者世间少有,要成为他们的条件极其苛刻,基本上是上千源师才有其一,所以丹师和器师在玄黄大陆上的地位奇高,咱们落圣城驻军中,也只有两个一品丹师和三个一品器师,就连我,都要敬其三分。

    至于盒中这枚丹药,叫做洗髓丹,具有易经洗髓的奇效,能够让丹田无法开辟气府的人有凝聚星源的可能,但却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因为这过程非常艰辛,易经洗髓,又岂是一般人能够坚持的,一但中途放弃,轻则终身残疾,重则当场毙命;而且即便成功,最终凝聚的也只是最低级的低阶异兽星源,此生修为有限,只能在小玄师境界徘徊,运气好点说不定能达到大玄师境界。这丹药是当年我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至于用不用你自己决定吧!”说完把盒子递给凡一平。

    “用,即使再凶险我也不怕,我相信我能坚持的住。”凡一平没有丝毫迟疑,从凡雷手中接过洗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