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人处理山鸡的过程中,周唱早偶尔问她几句话,知道了她名叫秦衣,家也不是青螺的,上次遇见时她只是恰好从那边经过。

    别看秦衣气质凛冽漠然,但她对周唱早的问题基本上有问必答,十分有耐心,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她的回答就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并不会出声,好像她不太擅长和人沟通交流。

    很快,周唱早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当她随口问秦衣之前是做什么的时候,她竟然说与现在一样。

    周唱早一时恍惚,什么叫和现在一样?

    而后反应过来,看着不管是打扮还是气场都与周围山野环境完美融合,一举一动都浑然天成的秦衣,终于明白,原来在末世降临之前,秦衣就不是属于现代城市的人。

    因此,她才会这么游刃有余地行走在山林间,就像上次在便民超市,她转身离去,干脆利落,衣角翻飞,走上田野的那一刹那,如同池鱼终入海,笼鸟重归林,一分一毫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周唱早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嗯,怎么说呢,驴友?羁旅客?流浪者?总之就是常年漂泊在野外,不回家的人,以前她只在网络上刷到过做这类视频的博主。

    不得不说,这样的经历在极端的末世中无疑是一笔极其宝贵的财富。

    秦衣已经把这只肥壮的山鸡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累赘,她起身走到旁边一颗枝干低垂的大树下,伸手拽下几片比脸还大的树叶,到河里简单洗一下,团吧团吧包裹住山鸡。

    到这里,她忽然顿了一下,然后从身上摸索一阵,拿出一小袋方便面调料包,把树叶拨开,撒到里面。

    没有多么复杂的调味,但还是要有点儿盐分才好吃。

    在一旁默默观看的周唱早则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们看都觉得调料包这种东西与一身肃杀灰暗的秦衣格格不入。

    秦衣疑惑地抬头,看向周唱早的目光中带了探寻,后者微敛神色,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你继续做。”

    然后便是在树叶外面裹一层泥巴,这种经典的叫花鸡做法就连很少下厨的周唱早也有所耳闻,她蹲回河边,找了块潮湿的土壤,徒手在上面扒出一个浅浅的坑,从里面挖出一捧泥土,回到秦衣身边,就着她手上那一团抹上去。

    秦衣顺着她的动作慢慢转动手里的山鸡,使得泥巴能抹的均匀,两人配合也算默契,很快秦衣手中就有了一个大泥球。

    周唱早身上有从青鸟基地带出来的打火机,她离开小河,寻了个看起来较为干燥的地方,到处扒拉一些上一个秋冬遗留的少许落叶枯枝,拢到一起。

    “这点儿不太够啊,”周唱早自言自语道,暂时没有把它们点燃,而是站起来对秦衣说,“你先在这里,我去再找点儿大的树枝。”

    秦衣随即放下泥球,一副要跟着一起去的样子。

    周唱早摇头:“不用,你看着山鸡,可别叫丧尸给弄烂了,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放心,我不走远,就在这附近。”

    她说不去远地方,果真就在周围这一片,近到秦衣稍稍一抬头就能从透过林立树木丛生杂草的缝隙中看到她的身影。

    很快周唱早就回来了,手里拖着两根长长的粗壮树枝,秦衣接过,从背后掏出一把砍刀,把树枝砍成一截一截的,方便一会儿燃烧。

    周唱早掏出打火机把刚才弄到一起的树叶点燃,侧过脸趴下鼓着腮帮朝火堆吹气,待火焰大了些才移开上身,旁边的秦衣便拿起一截木柴丢进去。

    没过多久,柴火越燃越旺,泥土包裹的山鸡被放到火堆中央,激起一圈儿烟尘,四周围着烧得发红的木炭,与此同时,天也彻彻底底黑下来,散发着清辉的明月兀自挂在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