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众人焦点的周唱早靠在床头,脑袋微微低垂,纤细的手臂搭上膝盖,眼眸清润。

    登山包搁在她身边,她知道,那部连接过去的手机就放在其中的夹层里,安全且隐秘,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于是她毫不在意地轻笑一声,假装没有注意到空气中流动着的紧张气氛,抬眼迎着新晋队友质疑的目光,薄唇轻启:“十年前,西阳市遭受了百年难遇的暴雨侵袭,我们这地方一般来说一年到头都下不了几次雨,偏偏那时候一连十天都是特大暴雨,幸好灾情最终得到全国人民的关注和支援。我记得那是在我大学的某一个暑假,我刚放假回家没几天,雨就开始下,周村属于受灾严重的地区,虽然我家房子没有被淹,但门前道路积水严重,我被困在别墅里里整整一个星期,无法出行,没有水电燃气信号,日常物资全靠村里面的干部和志愿者挨家挨户上门去送。”

    周唱早恰到好处地叹口气:“以前一直觉得这种自然灾害距离自己的生活很遥远,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这么想了。暴雨过后,我专门在网上买了很多应急食品,还去超市采购了一些可放置时间较长的食物和水,囤在家中,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时间过了十年,这些东西居然真的有派得上用场的一天。”

    以上内容真假参半,后半部分全靠周唱早临场瞎编,她的物资都是周唱晚利用时间差给她送来的,但前半部分确实是真实事件,是发生于十年前的“西阳市特大暴雨洪涝灾害”。

    算算时间,十年前的周唱晚刚过完暑假,也就是说,她其实才经历过这件事没多长时间。

    经她这么一解释,姜心和隋清明瞬间就打消了心中疑虑,他们虽然不是西阳市人,但对这场重大灾害却还是有点儿印象的,当初的新闻报道铺天盖地,各省都出动救援人员前往灾区展开营救工作,媒体呼吁民众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他们两个人当时还往西阳市捐过款。

    隋清明放松下来,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那么紧张,周唱早拿着的不过是一些过期很久的食物罢了,又不是藏着炸弹,还不许别人有居安思危的意识了?

    他开口:“抱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纯粹有点儿好奇。”

    周唱早笑笑:“没关系,我这个人挺胆小怕死的,所以平时会比较在意灾害紧急物资的贮备,幸好那时候在家里存过一些东西,这次才让我在别墅里平安地躲了一段时间。”

    心里却想道,看来这家人也不是傻子嘛,警惕心还挺强的,以后必须要对他们有所防备。

    姜心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一些小动作有点过分,她揽着姜棠主动往外让了让,说:“来里面躺着睡吧,反正这周围没什么丧尸,我们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再走,你看上去很累。”

    这张床的床头和一条侧边挨墙,周唱早顺其自然地领了她的好意,脱鞋上床,抱着背包挪到里面,因为后脑勺的肿包还没有消下去,所以她面朝墙壁侧身躺下。

    姜心和姜棠则在她背后躺下来,隋清明把垃圾收拾好扔到屋外,回来坐着板凳,趴在床边小憩。

    小土屋内安静极了,偶尔能听见外面秋风扫落叶的声音,卷起一阵裹挟着阳光味道的尘埃,悠然飘远。

    身后三人的呼吸渐渐匀称,周唱早在一片沉静之中睁开双眼。

    她实在是睡不着。

    不知是不是由于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或是单纯只是因为前额和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总之周唱早脑子里很乱,一时半会儿难以静下心歇息一阵。

    其他三人倒是睡得香甜,但周唱早左右是不好入眠,于是她干脆盯着面前的墙看,用以打发时间。

    墙并非一眼看上去就是水泥或者砖土,那上面糊了厚厚的一层报纸,应该是用来隔绝粉尘,以防弄脏屋子的,农村很多老人都有这个习惯,刚才他们走进这个屋子时,周唱早就有注意到,不仅卧室里面,就连客厅,甚至灶台旁,都被铺上了大面积的报纸。

    正好现在无聊的紧,周唱早索性看起了近在眼前的报纸。

    这屋子可能是被丧尸入侵或者人为的破坏过,报纸已经不是很严密了,最外面几层被撕开不少,随着窗户漏进来的风在半空飘荡,时不时发出“哗哗”的声响。

    报纸的日期从里到外是依次递增的,最外面一层也就是近一两年的报纸,越往里面,纸张越泛黄,时间也就越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