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涌听出陈平话音里面酸酸的,不过陈平说的没错,自己这个簪袅爵也是剿流寇时“捡”来的,在本尊记忆里,那场仗确实打得轻松。

    刘涌却难以放心,迟疑问道:“那么……李金已经不再任义帝中涓了吗?”

    陈平摇头:“据说剿匪中郎只是兼任,中涓之职仍旧挂着,所以,如果嫂夫人只是担心他一个人的话……他如今着手军队的事情,已经领了兵符将印,应该不会再出现在义帝府了,而近期内也不会有人接替他的位置,嫂夫人最好在这段空档里想办法把文牒搞出来。”

    刘涌看看倩儿,倩儿仿似舒了口气,竟也微微点了点头:“如果李金可以不在府里,我还放心些。他的那些手下其实都挺老实的,也被他训骂地很可怜。我只是怕那个李金……”

    看到倩儿终于肯点头,刘涌也觉得这事该算是妥贴了,而且自己也确实没有时间再在这里耽搁,不知为何,听说李金这个对头要去军营,自己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吸口气,对陈平一揖道:“多谢先生指教在下,如此恩德不知何时能报,在下先记在心上,便请先生现在就走手续吧!”

    陈平摆手笑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说完举起手来,冲着身后墙壁嘭嘭拍了两下,房顶上于是荡下来不少土。见没反应,陈平嘭嘭又拍两下。

    那墙壁下面的破洞里忽然发出声音,接着钻出一个胖乎乎的人来,直把刘涌看得吓了一跳。

    陈平笑道:“条件虽然简陋,但每一项设置也都还算是实用的。”那胖子对陈平道:“大人,什么事啊?”

    陈平撇嘴道:“又是刚睡醒?”

    胖子拍拍身上的土,“哦”一声,揉揉眼睛。

    陈平对刘涌尴尬笑笑:“没办法,这是从老家一直带过来的随从,不中看但是中用。”

    倩儿忍不住笑道:“两个?……”

    “那个还在睡!”胖子应声,“我比较勤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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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便准备了认可倩儿有身孕的文牒,安排了胖子代表城仓,将倩儿和文牒送至义帝府。

    刘涌对陈平千恩万谢,思及伤了陈平不少手下,陈平却似乎真的没有追究的意思,心中还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场大闹就这么了结了,又再致歉,陈平会意,道:“刘兄勿忧,这些役吏既然都是些欺软无赖,便也就都是怕硬之辈,我自然知道怎么对付他们。只要对他们编排一个‘刘兄背景深厚,他们招惹不起’,自然也就无事了!”

    刘涌心道陈平果然玲珑无比,一点就透,更是感谢。心中知道今天在城仓遇到陈平真的可以说是幸运,若是换另外一个,自己不定会落到什么境地。觉得对陈平无以为报,虽然囊中羞涩,也作势要塞陈平些钱。陈平却坚辞不授,把他们送至城仓大门,拱手作别时忽然问道:“刘兄姓刘,面正鼻隆,是大贵之相。既称自己祖籍丰县,又提及韩信投奔汉王的事情……刘兄是否与汉王有什么关系?”

    刘涌一恍,才知道陈平为何如此思前想后地费心,原来是误会了这一层。自己虽然一直想着狐假虎威,想的却都是项羽诸臣,没想到误打误撞,让陈平把自己看作了刘邦的人。也难怪陈平疑心,如今在这彭城城里,正常人有哪个会随便去提那个敏感的汉王名号。心道莫看陈平一副随性率真的样子,到底还是有点无利不起早的味道。当下也不说破,只微微一笑,道:“大人若有机会,在下还是希望大人及早去寻汉王,汉王仁厚爱人,大人日后定可发达!”

    陈平哈哈一笑,看刘涌不肯多说,也不再问,只是叹道:“在下如今一如是处,走到哪里只怕也是一样,若能有些功绩,也才有资本游走于诸王之间,项王这里贤士如云,轻易混不出头,我还留在这里,也不过为了谋求些资本而已。”

    刘涌闻言点头,这倒是中国士子一贯的想法,总想着体现自身价值,有了功绩之后,若升迁无望,再借以跳槽。似乎自己的才华必须外化了之后,也才敢认可自我。像韩信那样默默无闻,却心比天高,毫无基础就敢转投刘邦,希冀从小兵身份一步登天,只能说是拥有常人难及的自信了。

    而整体看来,陈平的路子也确实走得比韩信要稳当很多。陈平在项羽这边做到都尉后才去投奔刘邦,一入汉营便仍旧作了都尉。韩信也在项羽处混过些日子,履历却接近于零,到汉营时只能从小吏作起,还差点被杀了头,凶险万分。陈平可是安安心心做他的都尉,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右丞相的位置上。两人都是打工的,也许才能上确实有高低,抛却两人专攻的术业不同不谈,整体论来,韩信之才确非陈平能望其项背,但职场之路,显然是陈平走得更稳更远些。

    刘涌与陈平别过,三人共赴义帝府,门卫接了胖子的文牒,看了刘涌一眼,不知如何交办,只好入门通报。半晌后却是灵儿接了出来,看到刘涌,向他挤了下眼睛,满眼含笑,要把倩儿搀进去,就好像倩儿真的身子很重一般。

    刘涌思及张良要转交给灵常的皂囊还不知道结果,适才灵儿找到他时两人都急着倩儿的事情,自己一直没问,便道:“灵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