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日,萧太后诏令休哥派骑兵截断宋军退入祁州的后路,又命太师王六加强对敌侦查,随时掌握宋军动向。显然,辽国君臣已决意全力打击宋军,而辽军也隐然对君子馆形成了合围之势。

    腊月初九这天,正是民谚所说的能“冻掉下巴”的时候,天气异常寒冷,但是辽军依然向君子馆的宋军发起了总攻。

    萧太后命宰相安宁率领迪离部及三克军殿后,自己亲统大军,与南院大王留宁、耶律休哥的部队共同向宋军发起猛烈进攻。

    辽军的铁拳重击首先落在了宋军御前忠佐神勇指挥使桑赞的头上。桑赞率部奋力抵抗,从早晨一直厮杀到下午。强弓硬弩原本是宋军克敌致胜的利器,但宋军将士因衣衫单薄被冻得手木足僵,连弓弩的弦也拉不开,而身被皮裘、往来飞驰的契丹骑士却越战越勇。

    日暮时分,辽军增援部队源源而至,桑赞支持不住,引众先逃。他的败逃,破坏了宋军的防御体系,致使君子馆宋军被辽军重重包围。

    深陷重围,使原本在兵力上就处于劣势的宋军处境变得更加凶险,但刘廷让仍然督率部下苦苦支撑。这个时候他还在想着沧州的李继隆能够前来救援,不过李继隆已经退守乐寿,让刘延让等了一个空。

    久候援军不至,宋军战不能胜,突围亦不得出,但契丹人如疾风暴雨般的进攻并没有停止。马蹄荡起的烟尘裹挟着如蝗飞矢,森长的枪矛交织成纷乱的死亡之网,勇气、力量、生命碎散飘荡在滚滚黄尘中……。刘廷让这位久历沙场的老将亲临火线督战,却很快因为主帅的鲜明标志而成了辽军围攻的重点目标。他坐骑被戕,凡三易之。

    渐渐地,因整日苦战而疲惫不堪的宋军抵挡不住敌人的快刀骁马,一场交锋逐渐演变成残虐的屠杀。宋军被散乱地分割着蚕食着,终至彻底崩溃。

    刘廷让骑着部下战马,仅带了几个随从逃出重围。宋军此战损失惨重,死者数万人(一说六万),李敬源、高阳关部署杨重进力战阵亡,骁将张思钧等被俘。

    这次大战全歼数万宋军,令萧太后非常高兴。十一日,萧太后招休哥等一批将官入行宫内殿,赐酒慰劳。第二天,萧太后又下令在君子馆收集宋军尸体,筑“京观”以耀兵威。

    君子馆惨败,几乎使河北宋军完全丧失了斗志,各自收缩在坚固城寨内以图自保,而用未习战斗的乡民守御地方。

    辽军因此得以乘胜长驱,分兵略地,十余日内接连攻拔冯母镇、祁州、深州(今河北深县南)、德州(今山东陵县),如入无人之境。辽军所到之处大肆俘掠烧杀,其间唯一的例外,就是屯积了宋军大批军器、粮秣的杨团城守将献城投降,辽主下令勿得扰掠。

    次年正月初一,东路辽军攻破束城,纵兵大掠。初三日,萧太后抵文安,遣人招降,宋军不从,辽军即攻破城池,尽杀壮男,俘其老幼妇女。

    辽军虽然取得了大胜,不过自己也是损失惨重。再加上战线拉长,兵力分散,一直等待机会的李继隆突然出兵,要切断辽军的后路。

    西路的崔翰也再次整顿军队,命令杨延昭为大将直奔雄州。

    同时耶律斜轸的西路军也传来一个消息。耶律斜轸带着大军进攻雁门,却被自己的老对头杨业挡住,难以寸进。没有办法他让宫使萧达里去偷袭代州。

    给事中、代州知州张齐贤和杨业定计夜袭。张齐贤半夜派出军队二百人,每人拿一面旗帜,背一束草,离州城西南三十里,打出旗帜燃烧干草。

    辽兵远远看见火光有旗帜,以为是杨业部队到了,惊骇而逃走。张齐贤先在土磴砦埋下二千伏兵,袭击大败辽军,斩杀宫使萧达里,擒俘辽军北大王的儿子一人,帐前舍利一人,杀敌数百,俘获二千匹战马及很多兵器。

    辽军西路大败,难以寸进,没有办法再支援东路的大军。

    耶律休哥认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后面还有两支宋军捣乱,粮草物资也受到威胁,于是奏请班师。

    萧太后同意了他的请求命令手下三路大军,将河北大地洗劫一空,然后班师回到了幽州。

    “辽兵退了!辽兵退了!”

    关炜正在城楼上巡视,突然听到了土兵们一声大喝,他们赶紧到了城上观看,就见辽军真的已经拔营起寨,开始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