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藏了不怀好意的话还真起效了。

    顾不尚把护目镜往眼睛上一扣,张开胳膊就要往下滑。

    “别动!顾不尚你冷静一点!千万别动!”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大声制止,脸上全是担忧紧张,“你摔下来全是血!我还得打扫半天!你不帮忙就算你捣什么乱啊?!”

    顾不尚想了想,把脚又收了回去,慢吞吞地说,“对不起。”

    祝高兴“啧”了一声,看向那个男人,“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弟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他高兴就行。”

    手拿电棒的林工简直无语,“你谁啊,还弟弟?你这是让他高兴?你这是想让他死!”

    祝高兴摊手,“我没那个意思。”

    屋顶的结构看起来很复杂,顾不尚提着车门转身拐进高高的烟囱后就看不着了。

    林工语气不善,“来探视的?房顶你可上不去,走吧,我带你进去见他。”

    这种房子就像个监狱,大门常年紧闭,出入都有特殊的通道,特别是对付顾不尚这种擅长逃跑的,严密性更是加强了不少。想看个天空都只能从房子内部爬到房顶,只要不怕摔死,当然可以再次逃出去。

    “这么多年可没人来看他,你还是第一个。”

    林工打开一个小门,拿出个本子让祝高兴登记,“写上你的名字和电话。”他接着抱怨,“上次顾不尚为了跑出去,把墙都炸了,还领着其他病患一起跑。跑了四个,到现在还没抓住!”

    这个又像清洁工又像保安的男人长着一副苦相,说起话来更像是尝遍了人间百苦,忧郁的恨不得滴下泪来,“这破地方大成这样,还有那么个不要命的疯子,我平时守门打扫已经很累了,还要受这种折磨。”他眼神带着探究,“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刚才真以为你想让他摔死。”

    祝高兴走进房子,看着里面空旷阴冷的装饰摆设,语气敷衍,“我是他哥,刚刚相认。”

    “骗谁呢,整个东区都知道,顾不尚就是个野种,生下来就被扔在最脏最臭的垃圾堆,像条狗一样吃垃圾长大的,又偷又抢还打人,几年前被警察送进来当重要病人兼少年犯让我们看管,就这还天天闹事儿。你知道他有个秘密基地吗?每次跑出去,都能搞来一堆危险装备,跟报道似的天天去炸学校,这样一个危险分子,怎么可能有哥哥......”

    他还没抱怨完,就被打断了。

    祝高兴看着那个像圈养牲畜一样关着少年的铁屋,轻声说,“现在有了。”

    这像病房却又不是病房的地方有十几个。

    排成一排。

    顾不尚的在最里面,唯一的铁栏单间,空气里的阴冷一点点渗透,暗无天日,唯一的光线就是墙壁上的一盏壁灯,火苗似乎都在发抖,极其微弱。

    “你也别惊讶,顾不尚和其他病人不一样,他不管住到哪个屋,都要想方设法钻个洞,这铁栏上了都不知道多少个了,还是挡不住他。不然你以为他怎么爬到屋顶去的?”

    林工拿着电棒在墙上敲了敲,“你只有二十分钟探视时间,不过奉劝你,还是快点儿出来。”他压低声音,“别把他当正常小孩儿,那就是个又疯又傻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