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眼珠的颜色还不一样?”我奇怪地问。

    高雄点点头:“没错,就像动物,左眼是灰色的,右眼才是黑色。”

    我说:“阿赞糯告诉过我,那天他和帕潘喝酒的时候,帕潘趁着酒意说已经找了一位专修鬼王派心咒的厉害阿赞,要带他去加持阴神,以后自己赚钱,就是他吗?”

    高雄回答:“很有可能,但鬼王总共四个徒弟,两个我们都认识,没有阴阳眼,而彭马已经死了,活着的时候也不长这样,他很瘦。鬼王本人相貌也不对,而邱老师不知死活,但他是中国人。”

    我想了想,又问:“除这几个人之外,你认识或者听说过长成这样的阿赞师傅吗?”高雄摇摇头说从没有,他认识的阿赞已经很多,没有百八十位也差不多,但东南亚修法的阿赞们何止成千上万,他也不可能都认全。托很多牌商帮着打听过,居然也没人知道有这号人物。长相外貌倒是有很多都能对得上,不过也没价值。因为东南亚很多男人都长成这样:个不高,身体矮壮,皮肤黑,头发短而黑密打卷,掀鼻大嘴。高雄又猜测,有可能是帕潘在吹牛皮,故意在阿赞糯面前瞎说的。

    我们都很清楚,那天的灰眼男子当然不是在虔诚地拜什么佛,而是以阴咒加持,至于加持的结果,恐怕只有他和帕潘才知道。

    那天,沙明特地从清迈请了两天假,回到曼谷找我们玩,照样又出去喝酒k歌。沙明告诉我们,他已经不跟刘心美搭班子,而且最近刘心美很忙碌,经常带从中国江浙来的旅游团去泰国各大城市,一出去就是几天。黄诚信说:“那岂不系安装窃听器的好机会?”我点点头,说高老板认识很厉害的小偷,专门撬门压锁,业务非常熟练。高雄掏出手机,给那个小猜功的小偷打过电话,约定好这几天要找他办事,随时做好准备。

    两天之后,沙明给高雄打电话,说刘心美带着一个中国游客团去巴蜀旅游,巴蜀在泰国南部,距离清迈很远,没个三四天肯定回不来,是下手的好机会。接到消息后,我先让吴敌开车,带着我来到阿赞布丹的家,向他要了些降头油带上。高雄来后,带着我和吴敌开车前往,把那个叫猜功的职业小偷接出来,共同前往清迈。到清迈已经是深夜,沙明就暂时居住在那家旅游公司,由他带路,我们来到刘心美居住的公寓附近,然后步行两三百米过去,就是怕万一有目击者。

    顺楼梯上到四楼,当初沙明跟踪的时候,躲在楼梯口偷听声音,他没敢跟着太近,只能拉开至少一层的距离,在三楼处听到刘心美不再上楼,就迅速跟上去,在楼梯拐角处站着听。没敢露头去看,因为知道刘心美很多疑,怕她回头发现自己,只能通过数脚步和听声音远近来判断,最后断定她居住的地点是在左侧走廊第五个房间。

    猜功在撬锁的时候,我和高雄躲在楼梯口处把风,而沙明负责在楼下放哨。猜功还是很厉害的,不到五分钟,就已经悄悄地把门锁撬开,我以为他会推门进去,没想到猜功掏出个小手电筒,亮度并不高,光柱也很小。他用光柱照着门缝,仔细地看,用拇指和食指慢慢拈出个什么东西,递给高雄。

    高雄也用样用两根手指拈过来,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估计可能是头发。猜功又看了半天,这才确定没东西,慢慢把门推开进去。我和高雄闪身跟进,轻轻关好门,打开电灯,屋里很是整洁,并没有发现刘心美的照片相框等物,只在抽屉里看到有个钱包,里面有刘心美的中国大陆居民身份证,这才确信就是她家。

    “没有水,冰箱也空的?”我惊讶地发现,刘心美家中居然没有可供饮用的水,也看不到有电水壶和瓶、桶装水,冰箱里空空如也,什么食物都没有。

    高雄说:“很明显,这个刘心美平时没少结仇,她很谨慎,怕有人潜入家中在水和食物里下降头粉等物。”我很难理解,居然有这种人?难怪之前沙明说,刘心美经常在下班后,路过不同的便利店去买瓶装水和汉堡、面包等速食,从不进餐馆,原来就是这个原因。这让我更加感叹,真是个对自己也够狠心的女人,换成谁都受不了长年这样。

    既然没办法下降头油,就只能由我安装窃听器了。这种窃听器非常小巧,呈圆形,就像个黑钮扣,背面有胶纸,可以粘到任何物体的表面。我和高雄找来找去,最后决定放进天花板的灯罩上方,那个地方在下面是看不到的,非常隐蔽,收声效果也好。全都弄好后,我们就悄悄退出房间,猜功把那两根女人的长发再次夹回门缝,连夜顺原路回到曼谷。

    刘心美到巴蜀带团还没回来,接收器的耳机中总是悄无声息。高雄让沙明拿着接收器,由他负责监听。

    接下来,我们决定给帕潘的家里也安一个。那天找到机会,阿赞糯找帕潘喝酒,而他称已经带着某中国旅行团去披集旅游,明天下午才回来。高雄照样雇猜功潜入帕潘的家,我也在天花板的灯罩上安装好窃听器,同样把接收器交给沙明。

    几天后阿赞糯打来电话,说他上午去罗勇办事情,顺便到koko旅游公司找帕潘吃饭。他并没同意,说很忙,一会儿就要出去。但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太爽,怒冲冲的。他就假装先告辞,开着车到路口边停下,回头观察。看到帕潘从旅游公司出来,开车朝反方向出发,阿赞糯就调头悄悄跟着,最后看到帕潘在某公寓停住,进去了,等了半小时也没出来,阿赞糯只好记下地址离开,路上给我打电话汇报。

    “谢谢你了,”我笑着,“我会把这个信息告诉给高老板,让他找人过去盯着。”

    阿赞糯说:“你们最好不要大意,我很了解帕潘,他这人贪财心狠,生气的时候分两种,一是表现出来的不满,二是表情愤怒但却不说话,前者还好解决,后者说明他已经很愤怒,要对什么人下黑手。”记下阿赞糯提供的地址,挂断电话后我立刻打给高雄,他同意现在就打电话给个比较熟的朋友,几年前从中国跑路到泰国躲赌债,游手好闲,给几个钱什么事都肯做,就让他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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