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雾散,暗沉的天色又再次变得明朗了。

    闫清辞的心情却算不上明朗,他有点没听懂这句话,又确认了一遍,“什么是,正出生的婴孩?”

    他以为是侯三顺嘴说错了个词,却没想到他点点头,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悲凉,“你没听错,道长,不是已出生或未出生,而是正当出生的婴孩。”

    “每逢镇上有妇人生产时,便在门前供一支香,意为自愿将孩子当做祭品献给她,可保家宅平安。”

    一支香?

    闫清辞游历多年,从未听过这种奇怪的供奉,更别提要以未脱母胎的孩童做祭,这种阴邪至极的法子。需知刚出生的婴孩本就自母体带了血光,身上阴阳界限不分明,如果是将要出生,便只是半脚踏进人间,却又没有完全归属人间,这时候甚至是不能称之为人的。

    “如果不供香,会怎样?”

    “道长,我知你是外来的高人。”侯三白胖的脸上带着无可奈何,“大家也知她根本不是什么仙人,可那又能怎么办?“

    “我听王福说过,在伏安镇以外,有很多像你这般除魔卫道的高人,也有很多像她一样要人命的东西。”

    “没有人会来我们这个小镇子上,不只是你们,哪怕是像她一样的东西,我们也从未见过。”

    他这话说完,闫清辞的神情终于开始严肃起来。他先前在客栈里觉得违和的地方,此时找到了答案。

    这是一个外人进不来,里面人出不去的地方。

    他抬头望了望阳光明媚的天空,心中的疑惑逐渐明朗。

    难怪这里的天气这样反常,如同儿戏般变幻多端。镇上的居民基本都是普通百姓,只把这些不妥都当做神鬼之术,对于那个索要祭品却的邪物,也都无力反抗,就这样生活了许多年。

    这竟是一座被结界围起来,隔绝在所有人视线之外的小镇。

    他默不作声继续听侯三说,“我们没办法的呀,如果真的有法子,谁不想把自己的孩儿活着,可是如果不奉香,她就要亲自来取。她亲自来取,要的可不只是孩儿了。”

    闫清辞刚要开口问,却又立刻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变了,“是还有生产的妇人,对吗?”

    侯三点了点头,目光投向旁边正给儿子擦脸的刘老太,道,“刘麻子的媳妇儿就是这样没的。”

    这却是他没想到的,但仔细想想又似乎在情理之中,闫清辞瞧着墙角边一昏一痴的母子两,长长叹了口气。

    他途径此地就是为了赶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本不该管这些事情的。

    区区一个结界,困不住他,如果想要脱身,直接离开就是。

    也不知侯三是从他神色间瞧出来了什么,就在这时,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扑通跪在地上,重重的对着闫清辞嗑了个头。

    闫清辞吓了一跳,赶忙去扶他,“掌柜的,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