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瑶的内心突然感到一丝畅快。原来他也有软肋呀,被自己按着,说不得、解释不得,只能忍着。

    看来肖雪和他家的这件事,真是狗男人此生最被掣肘的存在。

    在祖奶奶心中,他前世好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用担心后果。

    ……

    乐成二十五年夏,小明城书迷个个脑袋顶着一圈小问号,不明白为什么《乐成通宝钗散记》中,作者大大突然就把人物写死了。

    衣着儒雅的书局老板,从来就没一下子迎接过这么多人。好几天来不得不举起扫帚拖把挡门口。

    “真没搞错,就是明城笑笑生的原作啊。没骗你们买盗版。”老板吴感拿袖子挡着脸,大声嚷嚷着说。

    吴感拿出明城笑笑生多年的纸稿来,给大家一一比对,试图证明第二十六卷即为原著,根本没有代笔的可能。

    大家拿着二十六卷手稿与第一卷手稿相比,的确都是同一个人写的。比如“口”字,总是小巧,比如“夏”字结尾,总是拖得很长,带个弯儿。

    姜之瑶满腹悲伤多日,终于抵不住内心的怨气,在一个午后,冒着悲伤、并着怒火,甩着小手绢往姜夏家跑去。

    那会儿的她,还不知道狗男人未来要为此道无数个“对不起”,此时只有满腔的愤懑和委屈。

    千急万焦地跑过去,她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她穿了一身带着补丁的粗布衣服,头发随便挽的个丫鬟头,脚上的鞋子都露出大拇指了。来到姜夏家门口,她立刻被人拦住了。

    姜之瑶叹着气在门口东张西望,希望狗男人能从里面出来看到她。不了过了半盏茶功夫,姜夏没出来,倒是从里面迈过来一个笑得盈盈的,扭得滴溜溜的大姑娘。

    好家伙,姜夏的未婚妻啊,韩大才女,张口便会吟诗的那位。

    仆人小姜自觉撞了晦气,掩了面,低头就想往回走。

    她以前和韩大才女便不对付。小明城知名的闺秀不多,当年一个是她姜之瑶,一个就是韩大才女。

    她姜之瑶懒得管这些名称啊头衔啊,天知道她不想出名,是个被宠坏的只喜欢跳墙爬树放风的姑娘;可韩大才女偏偏在意这个竞争者,总有意无意地拿自己写的诗和姜之瑶的去比,然后得出结论:姜之瑶徒有虚名。

    小姜走到一半,韩大才女的奴婢突然快步跟了上来,截住了她:“哟,姜之瑶啊,见到我家小姐,你为什么不行礼呢?”

    是的,奴婢见到位高一等的小姐,没有不行礼的道理。

    姜之瑶扬着小脸:“喔,我没看到韩姑娘,不好意思。”

    韩大才女假装愠怒地拍了一下自己奴婢:“哎呀,巧知,你怎么能这么和姜姑娘说话呢?以前我们也是姐妹呀,不必多礼的。对了,听闻姜姑娘以前也差点成为姜夏的未婚妻,哎呀,怎么如此世事难料,可怜见的。”

    姜之瑶:……她不说的话可能我还真忘了。

    仆人小姜大概知道她肚子里卖得什么药,反正不是好药。只见韩大才女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破衣服破鞋子,才缓缓地说:“我想提醒一下姜姑娘,男女有别,身份有别,既然你当初拒绝了姜夏,现在又变成了奴婢,就不要再来三番五次打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