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一愣,心头莫名的一跳,隐隐约约意识到了某些事情即将发生。

    这白衣男子今日极不寻常。

    当然,在这诺大的军营之中,这男子素来便不寻常,只是今日比起他日,更不寻常。

    他身为这两万江东军的统帅,受苏长安之名坐镇江东。

    据说他是天岚院天玑一脉的传人,亦是江东的三位星殒之一。

    虽身在军营,但出入却从不着半寸甲胄,留着长长的八字胡,形容邋遢,与大多数人心头那宛如神祇一般的星殒出入极大。

    且对于军中事物向来不闻不问,每日辰时来到军营枯坐在这大营之中,直到戌时离去,周而复始,不曾有过更改。

    军中将领对此素来颇有非议,但碍于他是楚王苏长安的师叔,又是星殒,这样的不满也不曾表现出来,只是暗自在心头肺腑。

    但今日,这男子却一反常态,穿戴了一袭白衣。

    那白衣如雪一般,找不到半点污垢,更没有一丝褶皱,就像是早就精心准备好的一件衣衫,为了某个极为重要的时刻而穿戴的。

    他嘴角的八字胡也被他刮去,甚至每一丝胡渣都被他细心的清理过,在脸上找不出半点痕迹,而那一头蓬乱的发丝,也被他一丝不苟的梳得齐整,直到这时诸人才发现原来这位郭雀将军竟然生得如此俊俏,若是倒退十余年光景,当真也算得上一位翩翩公子。

    诸人自然诧异万分,甚至负责把守军营的守卫也废了好大的劲才将之认出。

    这对于驻守在虎头滩的将士们来说应当算得上一件足以他们茶余饭后谈论好些日子的趣事,可是偏偏也就在今日,那漓江对面的临沙城大军开始渡江。

    大难当头之下,也没有人再去顾念此时。

    此刻,郭雀忽然站起了身子。

    他还没有说话,但诸人的目光却已然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无论官职还是修为,郭雀都是如今江东的第一人,他的话自然极为重要,尤其是在此刻。

    诸人看着他,而他的嘴唇也在那时不负众望的微微张开。

    他说。

    “你们走。”

    “嗯?”诸人一愣。

    在那一瞬间,他们的脑海中设想过许多画面。

    或许郭雀会斥责他们怯懦避战,亦或许会带领他们一同撤退,甚至也有可能说出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怂恿他们与魏军决一死战。